這算是給了年辛嫂台階下,也給了劉氏那邊一個交待。年老三雖然五大三粗,但是心底還是清楚的,許嬤嬤哪裡做得年辛嫂的活,一個劉氏就夠她折騰了。
各家明里暗裡的袒護,跪在一旁的年辛嫂如何不知,但是這樁事確實因她而起,斷不能因為她再攪得年家雞犬不寧。
那筆帳……年辛嫂咬咬牙,只能平時多找點外活兒來填補了。
於是恭恭敬敬的朝著年家父女磕了頭,道:「小婦多謝……」
「謝什麼謝?」年辛嫂話還沒說完,卻被一旁的劉蔓娘給嗆了回去。
許嬤嬤想去勸住劉氏收手,已經來不及。
「老爺您糊塗啊,俗話說『一次不忠百次不容』,今兒這事您瞧著不大便饒了她,那下次呢,她要是膽子漸漸肥了在外邊養個漢子,還不得把我們年家的底兒都給掀了去!」
她還不信了,搬不倒年初一那個丫頭,還治不了一個老刁奴!劉蔓娘走到年辛嫂身邊,嗤笑一聲道:「再說,我們今天抓了她的錯處,保不准她就會懷恨在心,老爺您還敢留她兩個月?就不怕她在飯菜里下毒麼?」
此話一出,驚得年辛嫂面色慘白,抓住劉氏的腳脖子就是一頓晃,「姨娘,天地良心啊,我小婦若有半點這份心思,叫我天打雷劈……」
瞎了眼的,今早剛換上的鞋子,被這刁奴的髒手給弄得烏漆墨黑,劉蔓娘更氣了,抬腳便給了年辛嫂一下。
年十五身子還沒好利索,先前站在一邊被他們鬧得頭暈眼花,索性去備車,這會回來了看著幾個人還在吵,就蹲下來將門口曬得凍豆腐隔開些距離,剛想站起身,就被年辛嫂給撞倒了。
「嘶……」受傷的那隻手遭了秧,年十五疼得齜牙咧嘴。
「快讓我看。」年初一聽到動靜,連忙跑了過來。低頭去瞧,果然傷口裂開了。
只是……她還看到了一個類似雪花的胎記,跟那傷口挨得很近。
再想想當時在越樓的情形,蘇華意的突然發難,她覺得這一切都不是巧合。
年初一扶著他的手臂發愣,等回過神來,就對上了一雙陌生的眼睛。
身邊的人還是年十五,可那眼神卻不再溫順,莫名帶了一些不怒而威的氣場。
「十五,你……」年初一眨了眨眼,確認自己沒有眼花,於是輕聲喊他。
「在這裡等我。」年十五扶她站起來,徑直往劉氏那邊走去。
年初一抓過年辛嫂的手,不可置信的道:「辛嫂子,你快探探我的額頭,是不是我也發起燒來了,怎麼覺得十五變了一個人似得?」
劉蔓娘正彎腰拍著鞋子上的灰呢,一抬頭,就看到年十五走了過來,對自己作揖。
「姨娘得饒人處且饒人吧。」一上來就給她扣了個罪名,劉蔓娘不知道他這唱的是哪一出。
又聽他道:「您先前說梅嫂子待辛嫂不薄,辛嫂的做法委實不應該,照這個意思理解,姨娘也是贊成辛嫂去『接濟』梅嫂子了?那辛嫂去報了恩還了人情,豈不是遂了意,既如此,姨娘您又何必大動肝火?」
劉蔓娘跟許嬤嬤面面相覷,以為自己聽錯了,年家的一個『啞巴』長工,何時有這麼好的口才了?
正想反駁,年十五一個眼神掃過來,劉蔓娘竟嚇得一抖,只聽得年十五繼續道:「如果姨娘覺得對辛嫂的懲罰還不夠,那麼便將我的工錢再壓幾成吧,所謂家和萬事興,眼下越樓那邊的生意為重,十五不過是一個下人,若有哪裡說的不對的地方,等事成再來討姨娘的板子。」
說完,也不等人應允,自顧出去找年初一了。
劉蔓娘簡直要嘔血,大房那邊一個個的,敢情都騎到自己頭上來了。還哪裡說的不對?這小鱉孫一席話說的年老三都點頭讚許了!他哪裡會說這些場面話,肯定是年初一那個丫頭背地裡教的!
還打他的板子?只怕下次動他一根手指頭,連6敏君都要出動了吧!
瞅著一邊裝作唯唯諾諾的6敏君,她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原以為6敏君是個軟柿子,沒想到她才是那個不動聲色的,以前當真是小瞧了!
想想更是連吃飯的心情都沒了,劉蔓娘帶著許嬤嬤就回了屋。
估摸著以後這樣的戲碼不會少,年老三暗自嘆了口氣,這才得空去了棺材鋪。
……
因為早上的事情耽擱了進程,年十五便棄了車,直接將馬匹卸下來,又過來擁著年初一上了馬,二人一道前往越樓。
主僕同乘一騎,按說不合規矩,但年初一又怕開口傷了他,畢竟他也是為自己擋過一劍的人,也就不好推辭。
但他今天的表現實在過於反常,年初一的心裡直打鼓,隔了好半天,才轉頭看他,「十五,你……還好吧?」
「不好。」他特有的男子氣息縈繞於前,一開口聲音卻是冷冰冰的。
年初一嚇了一跳,以為他的傷勢又重了,正想去問,才聽到他在耳邊低語。
「你若是我娘子,我絕不會再去納妾,讓你去受這般的冤枉氣。」
這話接的沒頭沒腦,但他說這話的時候一本正經的,眼睛裡亮閃閃的,加上長得本來就不錯,縱使年初一性子野了些,總歸是個姑娘家,還是被他這句話給羞的臊紅了耳朵。
「十五,你……你休得胡言。」她只當他是燒昏了頭,這句話就被丟到風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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