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泽回:“守城的将领已被召回,长公主本来要请旨领兵应战,但朝中一片主降之声,圣上没有应允,反而颜大怒……”
天色越黑了,暗巷里几乎投不进光来,但谢珏那张脸肤色过白,此刻沉在夜色里竟是透着阴森的冷光。
令人不寒而栗。
“龙颜大怒啊……”谢珏讥讽一笑,随即又正色道,“翟乌,你回郢国一趟提醒长公主,让她切莫再上书惹父皇不快。”
“是!翟乌领命。”翟乌不敢多说什么,怕自己说错话惹得他们这位主子生气小命不保,应下后便缄默不语,用手肘碰了碰薛泽,示意他说。
薛泽干咳了声,只能硬着头皮提醒他们这位主子:“殿下上次说的利用周国公主一事,不知可有主意了?……殿下有何吩咐,属下们可以立刻去办。”
谢珏沉默了,垂眸看了眼手指上的牙印,轻微摩挲着。
拿不定他们这位主子的意思,眼下又是十万火急,薛泽便又继续说了下去。
他们这位主子冷血冷清,薛泽他们并不认为他会真的在乎一个公主。
毕竟事关太子之位和兵权之事。
“殿下,那公主留着着实无用,眼下大军压境,不若我们直接砍了这公主的手送到萧淮安营前,以此威胁他退兵。”
谢珏眼睫低垂,那指节上的牙印,被他摩挲得更红了。
“那和亲一事固然重要,但若是殿下不能阻止萧淮安,此次无法立功,后面就算阻了两国联盟,怕是圣上也不会将太子之位……
“本王自有安排。”谢珏勾了勾薄唇,收回摩挲那牙印的手,从衣襟内拿出了那根蝴蝶簪。
他从那流民手上拿回来的,属于岁安的蝴蝶簪。
他晃了晃簪,流光溢彩,好似蝴蝶翩跹,细碎声音响起时,又若蝶翅轻振之声。
谢珏眸光略沉,眼前倏地闪过那小公主翩跹着朝他跑来,娇滴滴喊他“哥哥”的画面。
只是一阵雪风拂过,这画面又散了。
散的无踪无迹。
谢珏微怔,回过神后轻呵了声,轻笑道:“这根簪子是那小公主珍爱之物,萧淮安作为她皇兄必定认得,到时我以此为证修书一封,簪上再带点那小公主的血迹,岂不比断手更好?”
这话他说的冰冷无情亦是戏谑至极,听去无丝毫不忍。
薛泽和翟乌听此皆是松了口气,看来他们殿下还是那个殿下。
以权势为先,杀伐果断,未被美色给迷了心智,耽误大事。
两人对望了眼齐声道:“殿下英明!”
——
同薛泽和翟乌联络后,趁着店铺还没打烊,谢珏去成衣铺买了几套给岁安穿的衣衫。
里外皆有,皆是质地柔软的上等料子。
那小公主娇气得很,皮肤又嫩又薄,质地不好的衣衫怕是会给她磨出印子来。
谢珏嫌她娇气,嫌她愚蠢,但不知不觉里,许是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已经对这个小公主产生了极其强烈的占有欲。
她的身上只能有他的痕迹,她的衣衫只得由他来买,甚至,她得由他来亲手洗澡,亲手替她穿上衣衫,亲手喂她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