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殷楚玉坦白了,她还是有亿点的难过。
一年前,那不是她们分手的时候吗?她一个人在伤心午夜吱哇乱叫时,她这六根清净、断情绝欲的前妻姐难道跟她一样沉浸在失落的海洋吗?
宁簌呆滞地看着殷楚玉,几秒后,才问:“因为我?”
殷楚玉的眼神更深沉了。
宁簌的眼睫颤动着,生怕从殷楚玉口中跳出一句“你为什麽要这麽认为”。
可就算是委宛的版本也足以杀死她所有鼓动的情绪和胆气。
殷楚玉说:“不是。”
宁簌反应迟钝,眨了眨眼,木然地“哦”一声,心髒被情绪撑得要爆炸,脸上火辣辣得疼。
是吧,她就是在自作多情!
殷楚玉又补充了一句:“不全是。”
快要冻结成冰的心里燃烧起了一小簇的火苗,回神的宁簌终于从百味杂陈的情绪里判断出一味——窃喜。
可又不仅仅是窃喜。
殷楚玉:“那时家里还有点事。”临近毕业,殷之鑒和关仪又吵了起来,轰轰烈烈的,距离离婚就差那麽一步了。至于关和璧,她跟云无心在恨海情天里缠绵不已,她一个人要面对三个,不,四个人的情绪轰炸,怎麽可能维持心情平静?
至于她跟宁簌——其实也是一团糟。
宁簌逐渐地认识到她所眷恋、追逐的只是一种空幻。
没有办法踏入现实的话,那就只能够一拍两散,至少还能留点体面。
宁簌张了张嘴,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她看着殷楚玉发呆。
在分开的时间里,她偶尔也会想起跟殷楚玉的过往。但谁能複刻过去呢?总有无数的细节被有意无意地遗忘,然后回忆就被加工成了自己最希望见到的样子,把自己都给欺骗过去。
听殷楚玉轻描淡写地提起往事,她封存的记忆终于被撬动些许。似乎那段时间,殷楚玉的确情绪不好。有的音乐是她帮忙下载的,所以她能记住旋律,知道曲子的名字。是要清心寡欲吗?不对,是为了陶冶情操压制忧郁不安的情绪。
是殷楚玉要出家?
还是她觉得殷楚玉该出家?
“我——”宁簌想说话,但“让你伤心了吗”还没有说出来,殷楚玉又笑了一声,打断了她。
殷楚玉:“都是过去的事了,不用在意。”
宁簌:“……”她咬了咬下唇,要真的过去了就不会再提起,她能不在意吗?可除了在意,还能做什麽?内心深处的烦躁腾升起,到处甩锅的坏毛病即将发作。她气鼓鼓的,恼殷楚玉,更烦自己。在视线落在茶几上时,她冷不丁发现,高脚杯已经空了。
殷楚玉在宁簌的懊恼和沉默中起身,随着她身影在书房中消失,早已经偏离最初的话题也戛然而止。她将那短暂的录音导到了电脑中,存在一个未命名的文件夹里,视线在里头存了一年多的视频上停顿片刻,又缓缓地挪走。
她抚了抚太阳穴,背靠着书桌玩手机。
关和璧、梁成君她们发来的东西一概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