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镖头背着一个外表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包裹,抱着怀中的孩子走到顾菲苒他们身边。
顾菲苒第一次看清杨镖头怀中的孩子。
他的年纪大概在十岁左右,虽然脸很脏,但是不难看出其长相精致,特别是不小心***在外的肌肤,比原主还要***,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惯了的贵公子。
“姑娘,我来讲一下我的计划。”
顾菲苒让大牛看着四周,然后蹲到杨镖头身旁侧耳倾听。
“这次的车队是护送苏名省的府官贿赂朝中重臣的金银首饰和珠宝名玩,其中还有不少的粮食。到时候车队快过来的时候我会到人群中央喊车队里有粮食制造混乱,现在人们都处于崩溃敏感的边缘,反正与其饿死还不如一战。到时候一乱起来,我们两个分头行动,你拿钱财我装粮食,最后我们在那边那颗歪脖子树下会合。懂了吗?”
杨镖头指着几百米外小土坡那处隐隐约约露出的歪脖子树说道。
“歪脖子树下有个坡儿,我之前看过,那里有一条往永安城方向走的小路,虽说难走了一些,但是很少有人知道这条路,而且比走官道能缩减差不多一半的时间。”
“好。”看来杨镖头早就在计划这件事了,顾菲苒招来大牛,说:“待会儿我让你离开的时候你就推着车子带着小花,小草还有这个孩子到那颗歪脖子树下的矮坡儿等我,我没出现你们就不准出来,听明白了吗?”顾菲苒指着远处路口那棵歪脖子树认真的对大牛说。
大牛点点头,“那你呢?”
“我去找粮食。”
“多找点。”
顾菲苒看着大牛笑了笑,“好,只要你听话。”
“我听话。”
杨镖头估摸的很准,大概在过了正午时分半个时辰的时候,远方传来整齐的马蹄声。
木板车早已经收拾好,三个孩子也被包的严实,幸亏那棵歪脖子树在他们这一侧,所以三人走的时候也没有引起太大的注意。
杨镖头和顾菲苒一人拿着一柄刀,杨镖头拿着一个破布袋,顾菲苒索性除了刀什么也没有带,所有的行李和粮食都让大牛他们四人带走了,而之后的活路就靠他俩了。
车队越来越近。
相比这近千人的难民样,那车队里的人就像是从来没有经历过天灾的磋磨,甚至有些官兵在经过灾民的时候,还嫌弃***他们让他们滚远点。
顾菲苒看着人群里悉悉索索的小动作,在心里暗骂了句傻缺。
杨镖头对顾菲苒使了个眼色,然后往人群中间走去。
顾菲苒看着守在车队边近百人的护卫,握紧了手中的刀。守在这里的官兵也有近百人的样子,虽然官兵与难民的数量相差甚大,但是奈何护卫和官兵们都有刀。不知这些灾民们见到粮食后的疯狂会不会把这些官兵们吞没。
可是就在杨镖头跑出去有十米的时候,对面那一侧的灾民已经乱了起来,一小会儿的功夫整片的灾民都暴动起来。
杨镖头疑惑着又跑回来,苦笑说:“看来不用我费功夫了。”
顾菲苒看着杨镖头乌青的眼圈和发紫的嘴唇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刀,慢慢往后退着。杨镖头同样也是看着已经向着车队蜂拥而至的难民退了几步。
等难民差不多要将车队淹没的时候,两人向着拥挤的人群冲了过去。
虽然已经很久没有吃过饱饭,但是她还算适应这空腹耍狠的节奏,毕竟算上重生前的几年,一直都是这么过的,她不敢有任何的松懈,就怕会因为一时疏忽而让自己命送黄泉。
顾菲苒在不知挨了多少拳头,推开多少人,砍了多少官后才靠近了车子,马车上的箱子已经被人打开,满地都是散落的布匹,首饰,银两。
人们捡起来,这一秒还在自己手里下一秒就落在了地上或者到了别人的手上,时时都有人倒下,有的起来了,有的再也没有起来。
顾菲苒尽量不让自己的刀面向流民,可是,在她将一串珍珠项链塞到怀里,却被人狠狠地扯住头发,一根木棍狠狠的敲在身上后,她像是融入了这群疯狂的灾民,一转身狠狠的将拽她头发的女人踹在地上,从她手里硬生生的抠出那块还没有来得及藏起来的银锭塞进怀里。
凭借着还算敏捷的身手,以及沾了血的刀,顾菲苒蒙着头流民和官兵中小心的穿梭,没一会儿,胸前就已经被自己塞满了东西。
这边的暴动已经惊动了不远处的驻扎军队,聪明的都在抢了东西后转身跑走。顾菲苒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以及脸上的淤青,她一边四处寻找着杨镖头的身影,一边往外围跑。
一个官兵发现了顾菲苒,挥刀向顾菲苒砍来,顾菲苒心一凛,举刀接住,猛地跪在了地上,虎口却被那刀震得生疼,感觉要废了。
就在官兵再次举刀挥来,顾菲苒在猜想自己还有没有力量接得住的时候,那官兵突然双目突出,嘴角流出鲜血。
“杨镖头!”
顾菲苒忍住疼痛,撑着刀站起来。
“杨镖头你怎么样?”她踉跄地跑到杨镖头身边,他现在脸色惨白,身上不知何处在流血,背上和腹部也各中了一箭,不断的有血从嘴角滑落。
“走!”杨镖头说完这句话,也没有力气去拉顾菲苒,只扛着肩上的麻袋往原定的地点踉踉跄跄地跑去。
顾菲苒也不再迟疑,趁着人们还在继续哄抢成一团,也紧跟在杨镖头的身后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