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出具这份体检报告数据上更像一篇综合性论文,标注着很多之前的信息,闻禾与在基础样本提取合成一栏看到一串熟悉的数字。
他下意识重新确认了一遍,然后问医生能不能调取这份样本提供者的信息。
“哦,可以,”医生耸耸肩,让他的助手去查询,“不过,我想说这并不重要,这只是一个在临床上应用手术的随机样本。”
宋胜意问他,“怎么了?”
闻禾与心跳得很快,只说,“待会儿告诉你。”
助手很快回来,手上拿着一张打印条,实验室保存的样本并不多,每一位捐献者本身过多过少都利用过这间生物实验室的资源,因而每份样本都有单独的建档。
助手把那份单子递给了alpha,果不其然他看到了自己的名字,闻禾与有些恍惚地笑起来,将东西递给宋胜意。
如果之前的缘分是牵强附会,那么现在则是命运牢牢地将两人绑在一起。
宋胜意一愣,不可置信地问,“这份样本的提供者是你?”
医生对于这个意外的结果也很吃惊,夺了宋胜意手上的单子,认真比对其中几项数据确认后,忽然大笑起来,没一会儿又像是脑子里闪过什么。
他几乎是癫喜若狂的神情,“你记不记得,手术后你问我腺体发育完成后信息素的味道,我告诉你是小青桔。”
宋胜意点了点头,那时他还好奇医生怎么会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他指着那张单子,“那是因为样本提供者基因里有强烈的偏好。”
他立马问两人,“你们是手术之前认识的?还是手术之后?”
宋胜意告诉他,“手术之前,我们曾经是同学。”
医生做出一个大胆的猜测,“你们那时候关系很亲密吗?”
“是。”闻禾与说。
“那就难怪了,”医生感叹,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同时心底又忍不住落寞,“这项手术难度非常高的原因之一是病人身体会对陌生样本产生严重的机体排斥反应,这种情况甚至等不及手术结束。”
他发现了影响手术成败的外界因素,不久后便会上传这项发现,可这并不是一项客观的研究,这说明人类医术远没有发展到认为的水平。
再者,越多人知晓这其中可利用的空间,残酷的生态位只会将弱者的权益完全剥夺。
从生物实验室的大楼下来,宋胜意被闻禾与牵着手,忽然想起原本毕业时他的打算是留在邻市。
后来因为实习的事情,动了手术回家休养,对就业阴影心有余辜,宋胜意考了当地的编制,算上实习公证期,也只在单位待了半年。
和闻禾与从重逢再到结婚也不过短短几个月,好像一切都比他预想中得要更顺利一点。
兜兜转转的两人回到原点,仿佛本该如此,也理应如此。
闻禾与见他出神,紧扣着的手晃了晃,“想什么?”
“没什么,”宋胜意沉湎于这阴差阳错而又环环相扣的奇妙命运,笑了笑,“在想我应该怎么报答你的恩情。”
“你要陪着我,”闻禾与没有推拒他报恩的意图,温热的阳光一如初遇时那般炽热,alpha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不能死得比我早。”
宋胜意目光温和,“好,我答应你。”
蝴蝶飞回(完)
事务所今天迎来了难得一遇的热闹,对面大楼的广告屏滚动播报着表白语,字幕底色铺满了艳丽的粉色玫瑰,让不少公关营销与策划的同行纷纷驻足,分析这通失败案例可以改进的地方。
作为被告白的当事人在梁晗告知后才注意到窗外的景色,闻禾与笑了笑,拍了张照片给宋胜意发了过去。
梁晗啧啧了两声,“‘闻律师,我爱你。’你说这是你哪个客户看上你了?你现在居然还有心思炫耀,不如想想等你的oga发现,你要怎么和他解释吧。”
“我想他能理解。”闻禾与说,合上手机重新低头专注手上的事情。
“我没想到你结婚后对自我的要求已经松懈到这个地步了,”梁晗对好友的无耻感到咋舌,“你就不信我现在告状?”
闻禾与头都没抬,“你告吧。”
“不对,你什么情况啊,”梁晗凑上去,“你不会在婚姻之外喜欢上哪个oga了吧?你稍微也得顾及一下对方的感受啊,人家之前还特意拉拢我关心你有没有吃饭,你现在突然出轨让我很难堪。”
闻禾与意外套到两人之前交流的内容,他瞥了梁晗一眼,“今天是我们结婚一百天的纪念日。”
“所以?”
闻禾与放下手中的笔,坐在椅子上的身体侧过去,指了指窗外,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解释了。
梁晗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窗外那恶俗的花屏是两人搞出的花样,一时玩笑的心思全无,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
闻禾与真是一个十分奇怪的人,梁晗偶尔会发现他对民生的怜悯下有一种漠视一切的错觉。
就像梁晗以为闻禾与并不会投入婚姻,可他又是律所接收法律援助业务最多的律师,会关心体贴下属,甚至在落难小岛的三天里还不忘发送邮件拜托自己替他照顾那盆花。
后天就是校庆,邀请函在这两天已经发到每个人的手上。
办公室外有人敲了两下门,临近下班的时间点,闻禾与收拾东西,拿起了一旁的外套,对梁晗说,“你确定还要待在这里?”
“你下班了?”梁晗对闻禾与的反常感到诧异。
“有人来接。”闻禾与笑了笑,给宋胜意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