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赵默满脸喜色地抱起三娃,带着病例离开胡医生的办公室,去楼下取他给三娃开的几样药。
在他快要走出门口的时候,胡家伦叫住他,说了句:“如果可以,你最好是能带孩子去市里的大医院再做个全面的脑部检查。”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出口,都吞进了自己肚子里。不小心摔倒磕破脑袋把一年前就存在的颅内血块磕移了位置?这种说法也只有赵默这样一点医学知识都不懂的人才会相信。胡家伦深深觉得这个叫赵鹏的孩子到现在还活着已经是个奇迹了。
赵默答应一声,一只手臂揽住三娃,腾出手轻轻地把胡医生办公室的门合上。他脚步欢快地下楼,满心欢喜,走到一楼拐角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了,捧着三娃的脸在他的小脸蛋上用力亲了两口,傻笑:“好好养着!大哥肯定把三娃养得白白胖胖的!三娃不傻了,哈哈!”
他太高兴了,只顾着自己一个劲傻乐,没注意到怀里的孩子被他亲的浑身僵硬,那张一直面无表情冷着的小脸上居然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赵默带着一袋子给三娃买的药出了医院,往家里走。他们在医院里花费了不少时间,出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一点了。
昨天才下过雨,今天又是个大晴天,所以天空显得格外干净透彻。蓝汪汪的天,雪白雪白的大团云朵,灿烂的阳光,让人心情都不禁晴朗起来。
赵默心情好,看什么都好看,一路上看着路边的树笑,看着两边的楼房笑,看着路过的行人也笑,连晒得他满头大汗的烈日都没影响他脸上的笑容。
被太阳晒得发蔫的三娃窝在赵默怀里,小脑袋整个儿埋着,昏昏欲睡。这个身体还太弱,折腾这么一会就累得需要睡眠来补充体力。
等俩人到家的时候,已经到十二点了。中途赵默胳膊酸的抱不住三娃,只好停在树荫下歇了十几分钟。他今天抱着三娃从家里走到医院,又从医院走回来,在医院的时候还楼上楼下跑了不少趟,幸亏这几天力气大了不少才能坚持住,这要是以前,他早就撑不住累瘫下了。
进了自己家门,拖着脚步走进屋里,把怀里已经睡着的三娃放炕上躺好,赵默浑身一软,趴在炕上就起不来了。好不容易翻个身,他仰面躺着,眼睛瞄到墙上的表,十二点五分,军子该放学回来了。
浑身骨头就像是要散了架子一样,赵默累得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他躺着歇了会缓口气后,挣扎着从炕上爬起来,站在地上闭上双眼,表情认真到虔诚。
随后,他的身体开始动了起来。四肢的每一个动作、身体每一处的摆动都流露出一股玄妙至极的韵律,周围肉眼看不见的能量受到牵引,纷纷如乳燕归巢般钻入他的身体。
赵默目前学会的仅仅只是两幅图上的动作,做上一遍也只花了三分钟,但是当他连续做完四遍的时候,全身的疲惫不堪就烟消云散了。
力气恢复以后,他就停下了动作,睁开眼睛。他还想着要留着精力晚上学习第三幅图上的动作,所以没有一直做到精力消耗一空。每个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这个道理赵默也明白,所以他每次都是感觉自己精力不济的时候就会停下。
等他做好午饭,赵军也正好放学回来了。一看到在灶间收拾的大哥,赵军就张嘴问道:“哥,医生怎么说的?三娃呢?”
“三娃在屋里睡着呢。”赵军掀开大锅的锅盖,等热气散散后就把里面的一盆子米饭端出来,“我带他都检查过了,血啊尿啊啥都没问题,胡医生也说了,三娃这样的已经是好了。”
赵军正帮他把三娃的粥碗从锅里端出来,被烫的直吸气,赶紧缩回手。他一边抬着两只手摸耳垂,一边继续问:“那他的脑袋呢?也好了?”
“烫着了吧!刚掀锅热着呢,我来端,你边儿去。”赵默挤开他,自己伸手把粥碗端到灶台上,又从锅里捡出两个煮鸡蛋来,“胡医生说血块还在,还说了一堆话,我都听不大懂。给三娃拍的片子我都放西屋里了,你去看看。”
听到这话,赵军嗯了一声,直奔西屋里去找赵默说的病例。赵默在后面看着他急匆匆的动作,咧着嘴直乐,这个二弟,嘴上不说,心里却比谁都关心三娃。
赵默把小饭桌搬进屋,碗筷饭菜也都端进来,开始叫还睡着的三娃。他刚把三娃的小身子从被窝里抱出来,还没出声,三娃的大眼睛就睁开了。
三娃的眼珠子极黑,深沉极致的黑似乎能把周围的光线都吞噬。在这双眼睛里,没有一丝情绪,目光直直地定在他面前的赵默脸上,连带着他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也一丝表情都没有。
如果是别人家的孩子刚睡醒就这幅样子,大人肯定会感觉很奇怪。不过赵默早已经习惯了,在他看来,这样的三娃已经比以前好上太多了,至少不流口水不傻笑,就是看着阴沉了点。
三娃醒了以后,就面无表情地挣开赵默的手臂,自己坐到饭桌边上,拿起勺子舀粥喝起来。赵默看着这样的三弟心里说不出来的高兴,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去了。
他乐呵呵地拿起一个煮鸡蛋剥着,剥完以后就用手撕下来一小块,递到三娃嘴边。三娃盯着面前的手指看了一会,突然抬起头,黑沉的眼睛对上赵默温柔的目光,很快又往下移,定在了赵默那双厚薄适中的嘴唇上。
“三娃,这是鸡蛋,好吃的,来张嘴。”赵默感觉三娃的反应有点奇怪,就把手又往前挪,指尖和夹着的蛋白碰到孩子紧抿着的嫩红的小嘴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