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齐韵的骨灰交由白霜带去江南后,齐木棉带上人马踏上了回京的路,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多了五千锦州铁骑。
铁骑将京城来兵包围,由齐木棉开路,朱天雄收尾,局势直接变化,队伍并未掩藏,很快齐木棉造反的消息就传到了京城。
一时间,京城内人心惶惶,新帝和几位大臣商量了许久,最后决定派出大理寺与上护军前往议和。
大理寺带着人出京城的时候,齐木棉一行人正在某处山林歇脚。
戏广白抱着刀,看着站在树荫处,半张脸笼罩在阴影里的齐木棉,疑惑道:“他真的要造反?”
过了好一会儿,站在他旁边的纪夕照才开口:“不知道。”
“你就不担心吗?”戏广白转头看向纪夕照,说:“毕竟,你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才让新帝坐上现在这个位置,要是齐木棉造反的话,你做的一切可就白费了。”
纪夕照微微笑了下,眼底却是一片冰冷:“戏大人,我做那些是为了让大梁富强,让百姓安康。。。。可我并不欠他们,相反,我欠木棉颇多,当初我没站在他身后,才导致他现在的痛苦,这一次,就算把大梁闹个天翻地覆,我也会陪着他。”
“那看来是我想多了,我还以为纪丞相永远大公无私呢。”戏广白勾起唇角,道:“不过,就齐木棉这点兵,想要造反,怕是很难。”
纪夕照掀起眼皮,淡淡看了戏广白一眼:“虽然兵不多,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你我皆是他的把柄,加上秦荣二皇子,就算新帝想要对付他,也得掂量掂量。”
“。。。。不是,等等。”戏广白皱着眉,指着自己:“我什么时候成他的把柄了?”
纪夕照道:“从锦州城出来就是了。”
戏广白笑了:“纪夕照,你不会觉得这点兵能拦得住我吧?”
纪夕照也跟着笑了:“戏大人神通广大,自然是拦不住的。。。。不过,秦将军应该是很乐意跟我们一起的。”
戏广白:“。。。。。。”
戏广白磨了磨牙:“算你狠。”
纪夕照皮笑肉不笑,拍了拍戏广白的肩膀,朝着齐木棉走了过去。
“在想什么?”纪夕照将水囊递给齐木棉。
齐木棉眺望着远方的风景,声音淡淡的:“想了很多,却始终找不到一个答案,这个世道太无情了。”
“小时候,我在外面流浪过一段时间。”纪夕照拉过齐木棉的手,一下一下按着,温声道:“那段日子,我吃了很多苦头,却也见证了许多真情,这个世道确实无情,却也博爱,主动权其实在我们手中。”
齐木棉顿了顿,才道:“你想说什么?”
“当初齐大人可以不用死的,他是用自己的死亡,换取了百姓太平。”纪夕照道:“齐韵也是,她完全可以用自己逼迫你谋反,但她没有。。。”
齐木棉打断他:“你是想让我放下这一切吗?”
“不是。”纪夕照柔声道:“我是想说,齐家为了大梁百姓做的已经够多了,你不用觉得亏欠,做你想做的事吧,不论结果是什么,我都陪你一起担着,这一次,你不是一个人。”
齐木棉一愣,良久,才吐出一句:“谢了。”
“跟我说什么谢。”纪夕照双眼含着笑:“我们已经成亲了,咱们是一家人。”
齐木棉抿唇点了点头。
见他还是不高兴,纪夕照在心里叹了口气,继续道:“还有三日就到京城,你如此大张旗鼓,只怕那些人已经在等着了。”
齐木棉嗯了一声,声音很平静,说出的话却很嚣张:“攻打京城,五千骑兵足矣,他们做好准备也没用,这里没有人是我的对手。”
“这么有信心?”纪夕照有些讶异似的:“我还以为你没把握,看来是我低估你了。”
齐木棉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讥笑:“我在京城这么多年不是白待的,除了皇宫,城内每一处我都清楚,五千骑兵,算是我在欺负他们。”
纪夕照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道:“这么说,你之前几次刺杀我,都是故意放水了?”
齐木棉真真切切翻了个白眼:“不然呢?”
那时候的齐木棉并没有多想杀了纪夕照,更多的是想恐吓他,因此每次刺杀时都故意露出一些破绽来,谁知道纪夕照会越来越蹬鼻子上脸。
纪夕照恍然大悟:“我还以为是你笨,原来笨的人是我。”
齐木棉嫌弃的啧了一声:“商兵大营我闯进去都能拿个人头回来,就你那破丞相府,要不是我手下留情,你早就死了。”
“。。。。。丞相府也没有这么不堪吧。”纪夕照不知想到什么,眼睛亮了起来:“这么说,你一直都舍不得杀我?”
齐木棉纠正他的用词:“不是舍不得,而是怕你死了就没人告诉我真相。”
纪夕照根本不管:“你就是舍不得,肯定那时候你就喜欢我了。”
齐木棉一脸头疼的推开纪夕照:“是是是,你说的对,回去吧,启程了。”
纪夕照看着齐木棉一步步走向队伍,笑意渐渐变淡,最后无奈叹了口气。
自从锦州城出来后,齐木棉就是一副冷淡的神情,期间纪夕照想了很多办法,让他高兴一点,效果都差强人意。
纪夕照知道,齐韵的死给他套上了一层枷锁,如果不让他泄出来的话,齐木棉终会变成没有感情的行尸走肉。
所以这一次,不管是谁,都不能改变他的决定,他要陪齐木棉讨回一个公道。
哪怕让大梁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