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在垃圾场里找到傅踽行的情况,仔仔细细说了一遍,她哭的这样厉害,足以说明当时的情况有多严重。
傅昌俊抿着唇不语,眉头紧紧的皱着。
林钊威见着自己的孙女哭成这样,心里自然是不好受。
林婧语因为去外面做公益了,赶不回来,陈松源出差,夫妻两都不在,先后打了电话过来询问安慰。
等蓉姨过来,林宛白情绪稍稍平静了一点。
林钊威说:“你先跟舟野一块回去洗个澡换个衣服,这里我们都在,你不需要担心。”
林宛白想说点什么,林钊威笑着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我在这里,还担心么?我晓得你在意什么,不会叫他有事儿,这次的事儿,也一定得要个说法,不会让他就这样白白的挨一顿打。”
林宛白眼泪又要下来,她立刻低头,笑着点了点头,说:“好,那我先回去洗个澡。”
“嗯。”
他看向林舟野,示意他过来。
随后,林宛白就乖乖跟着林舟野先离开了医院。
等孩子走了以后,林钊威和傅昌俊才坐下来。
林钊威身如松板,背脊挺得笔直,“老傅,如今这傅家,究竟是姓傅,还是姓姜啊?知道我当初为什么那么不想让小白嫁给傅踽行么?”
傅昌俊背脊微微躬着,精气神完完全全输给了林钊威。
他没有说话,只是蹙着眉,看起来很无力。
林钊威说:“不是因为傅踽行身世不好,大人做错的事儿,与孩子无关,更何况傅踽行已经是孙子辈的人,就更是与你们那些恩怨毫无关系。”
“是因为你不作为。在自己的家里,说话的份都没有,我就知道,小白嫁进去以后,我林家得掺和你们的家事儿。自家事自家毕,我最不爱插手人家的事儿,可我的小白,嫁到了你们家,嫁的还是这么个大麻烦,大包袱。我不插手的话,我们家小白大抵是要受委屈的。但我依然不愿意管,说到底这是你自己亲手打上的结,还得你自己亲手解开。”
“你那女儿女婿到今天还未找到人,恐怕与姜淑芝也脱不了关系。你继续容忍下去,恐怕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保护孩子的方式,不是故意装作漠不关心,你应该拿回你的实权,如此你才能让傅踽行走的更远。”
傅昌俊叹口气,“老林,你以为我不想么?可你不知道的是,你别瞧着她满口的神佛善意,其实她的手段,比恶人还要恶毒。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恶毒的女人。没有人比她更心狠手辣。”
“我斗不过她不是因为技不如人,是因为我没有她狠毒,我做人做事有底线,她没有。要不是我亲身经历,说实话我也很难相信,她会是这样一个人。”
林钊威笑了下,“一个女人从温和变成心狠手辣,必然是有原因的,这个原因,你找了么?”
傅昌俊闭了嘴。
林钊威叹口气,拍拍他的肩膀,说:“你若是真想看到傅踽行出人头地的哪一天,你就应该亲自打开姜淑芝心里的结,这是你该做的事儿,不应该等着别人来做。你想借助我的力量去瓦解姜淑芝在傅氏的势力,这一条路,你就不要想了。夫妻一场,即便过不下去,也该是好聚好散,而不是你死我活。”
……
林宛白回了浦江。
林舟野提前打了电话回去,到的时候,佣人已经放好洗澡水,直接就可以去洗澡。
换洗衣服也都准备好,林宛白只简单的冲了个澡,左右只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她生而娇贵,在垃圾场折腾了一个晚上,身上已经起了红疹,但她并不打算管。
只从抽屉里拿了备用的药吃下去,又在那几个小红疹上抹了点药膏,就准备回医院。
林舟野知道她的性格,比她快一步在客厅等着了。
“我让佣人做了吃的,吃一点再去。”
林宛白摸了摸肚子,想了下,点头,“好吧。”
他冲着她招招手,“过来坐一会,折腾了一个晚上,你不累啊。”
她依言过去,坐了下来,“刚才有一点,现在还好,洗过澡精神了一些。”
“睡一会,一个小时也好。”
她摇头,“睡不着的。”
“没睡过,怎么知道睡不着。就在沙发上睡一会好了。”
她只笑了下,但还是不想睡。
佣人做了两碗面,林宛白只吃了一半,就再吃不下。心里挂着事儿,吃什么都没味道,也没有胃口。
林舟野也不劝她,劝不进。
简单吃了点东西,他就带着她回到医院。
人刚从手术室出来,手术还算成功,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还是要在重症监护室观察四十八小时。
大部分伤口都感染了,可大可小,监护上要更加仔细。
林宛白穿着无菌服进去看了一眼,傅踽行还没醒,身上插着各种管子。
送来时的情况已经非常危险,失血过多休克,身上多处骨折,伤口感染等等。
总归不容乐观,能捡回一条命,是万幸。
医生将所有情况,与傅昌俊说了一遍。
等医生走开,林钊威说:“这一次,你总该要做点什么。不然,下一次我怕你再看到的是傅踽行的尸体,这是我们谁都不愿意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