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观独自去了静心室,四面都是墙壁,唯有头顶开了一扇小窗,面前是“静”字,背后是“禅”字,通常是犯了错的僧人在此闭门思过。
净观坐在蒲团上打坐念经,一直到日暮黄昏,沙弥为他送来饭菜。
“净观师兄,你怎么在这儿,我们找了你好久呢。你没有去用晚饭,这是道承师兄特地嘱托我给你送来的。”
手中的念珠停下,净观微微睁开眼,很轻的摆了一下手,让他回去:“以后只早晨给我送一碗水一个馍就是,放在门外,不必理会我。”
“这……”
“我要面壁几日,以求静心自持。”
净观向来刻板固执,决定的事难以改变,小沙弥只好拿走了饭菜,去向道承师兄回禀此事。
“他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面壁?”道承和尚的暴脾气一上来,整张脸气的通红。
难道净观师弟真的对那只妖魔有了什么心思?
道承两只眼骤然瞪大,师父闭关前说过,净观师弟是十世修行的人,与正果不过临门一脚,要是被妖魔所惑,岂不是功亏一篑!
可这只妖魔,非要缠着净观不放!
道承恨的咬牙切齿,快步如风的到金佛殿去找那只妖魔算账!
那只鹿妖受不住穿心决,早就脱了力,身体全凭铁索吊在笼中,穿透琵琶骨的两条玄铁链好似晾衣绳一般穿过他的身体,将他姿态扭曲的吊挂在索链上。
鹿鸣累极昏睡过去了,没听见有人进来。
从前他身上没有罪业,伏魔经的疼痛的尚能忍受,如今他杀了人,造了业,经文的力量非比寻常,日日将他磨得生不如死。
可就算是昏睡的模样,都让人忍不住要怜惜。
鸦羽般的眼睫上挂着小小的汗珠,鼻尖微翘,玲珑俊秀,那双唇没有血色,却格外的诱人,让人止不住的想把他的唇瓣蹂|躏到红。
若是被这样一双唇亲上,该是如何一番风味。
难怪净观被这妖魔迷的要去静心室思过……
“恶妖。”道承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一脚踹在了笼子上。
铁链被震的晃动,撞击出隆隆的响声,鹿鸣琵琶骨上那两道铁索也跟着晃动起来,他猛地睁开眼,痛吸了口气。
“你要怎样才肯放过净观?”道承扯着鹿鸣身上的铁链将他拖到近处,恶狠狠的瞪着他,
“净观是师父最得意的徒弟,又有十世功德,就是因为你,毁他道心,害他不能悟道!”
“丧心病狂的恶妖,害得那么多人家破人亡,你活该日日金决穿心,你就该踏成肉泥,挫骨扬灰!你自己不得好死便罢了,却还要拽着净观一起下地狱!”道承骂的激愤,嗓音如雷,回荡在金佛大殿,震得鹿鸣耳朵都疼。
四飞的口水喷飞到鹿鸣脸上,带着一股恶臭。
鹿鸣没有理会,极度的忍耐着,想他骂几句快滚就是了。
这些日子,也不乏来骂他的僧人,无非就是指责他杀了自己的师兄弟,凶狠残忍之类。
可鹿鸣越是不做反应,道承便骂得越凶:“一头畜生,也想勾|引净观师弟,不自量力!净观的鞋子你都不配触碰!净观是人间修竹,守正不阿,是佛祖座下明珠,高洁神圣!”
道承不屑的用手指着鹿鸣的眉心,充满羞辱意味:“你算什么东西?一只杀人的恶魔,泥潭里的臭虫!只配关在笼子里,受尽折磨,跪在佛前任人唾骂。凭你也配亲他,碰他,亵渎他?”
鹿鸣冷冷转动眼珠看向了他。
寒凉的眼神让道承打了个哆嗦。
但这妖魔如今被金决所伤,早就用不出瞳术了。
如此想着,道承便又底气十足的挺直了脊背。
鹿鸣嗤嗤的笑了两声,偏头看向殿中的金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