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感觉到蛇毒在自己体内疯狂的蔓延,他每呼吸一次,蛇毒就会逼近他心脉一分。
净观甚至觉得只要他闭上眼,就不会再睁开了。
他的目光越来越疲惫,费劲的握住鹿鸣的手,只是个抓握的动作,都要耗尽他所有的力气:“不要再……杀人。”
鹿鸣枕在他肩膀上:“你陪着我,我就不杀。”
“就算我不能陪你,也不要。若我这一世不能履行诺言娶你过门,下一世……我一定会弥补……”净观的声线一点点的弱下去。
鹿鸣听着他的心跳声,讥笑道:“我才不信呢,上一世你也是这样骗我的。”
“不骗你。”净观眼皮沉,却还努力的睁着眼睛,“我是和尚,不打诳语。”
鹿鸣凑得与他更近了些,看到净观眼睛已经支撑不住,轻轻的阖上了。
鹿鸣解开净观胸口的衣裳,看到他胸口被猛兽利爪抓挠的血肉翻出,甚至还残留着巨兽深咬进皮肉的断齿。
胸口,后颈都有毒蛇的齿印。
在交界之地的蛇毒厉害无比,净观能这样撑到宁州城,很不容易了。
鹿鸣垂着眼睫,捧住净观的脸:“你不会死的,不要跟我许来世。”
净观眼珠动了动,却始终没有睁开。
鹿鸣闭眼吻上净观的唇,将蛇毒缓缓的吸到自己身上,这些东西于他来说不是致命的。
净观感觉自己心脏砰砰的剧烈跳动了几下,仿佛有了复苏的迹象。
不断有人将清爽的气息过渡给他,驱散他身上的瘴气和蛇毒,让他大脑逐渐清明,身体也轻快起来。
下意识的,净观抬手抱住鹿鸣,反复吮吸这股甘甜,疯狂的想要把这枚解药吞入腹中。
他微微睁开眼睛,看到眼前那双干净的眼睛。
心想,好漂亮的小鹿。
他不由自主的抬起手来想去擦小鹿眼角的泪珠,然后便又失去知觉的昏睡过去。
净观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换了干净的衣服,所有伤口都上了药。
他没有死。
他从床上坐起来,外面阳光很好,暖色的光束从窗缝中照射进来。
净观轻轻的推开门,看到院落里,鹿鸣正在种那朵葬海花。
鹿鸣换下了他那身风尘的衣裳,穿了件素色的束腰,一头黑从耳侧垂下去。
分明是最简单素雅的颜色,在他身上却总能很漂亮。
他不太擅长做这些,把花种的歪歪扭扭。
净观翘了下嘴角,突然觉得他空了很多年的心在这一刻填满了。
他从小就参禅悟道,他以为佛法和天理能让他满足,却忽然现,二十多年的道法比不上此刻的阳光。
能让他满足的东西竟这么简单,不过是暖阳,林风,一个明亮的小院子,还有一个在刨小坑的人。
净观蹲到鹿鸣旁边,帮鹿鸣撒了一捧土,扶正了那朵花。
鹿鸣怔了一下,恍惚的回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