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望着茫茫人海,脑袋里陡然冒出个念头,他该不会又出家去了吧?
如此想着,鹿鸣把方圆十里的寺庙全找了个遍。
他生怕会错过,总要等寺中人全到齐了,一个不落的数一遍,确定没有冷无尘再到下一座寺庙。
这样一耽误,竟找了两年。
鹿鸣捏了隐身决,站在广福寺的屋檐上数里头的和尚。
一个个脑袋亮的反光,耀得他眼睛都疼。
这几年他看和尚头都快看吐了。
这是十里内最后一家寺庙,总共就二十几个僧人,若是还没有冷无尘的影子,他就只能再扩大些范围。
又或者是他猜错了,冷无尘这一世想开了不当和尚了?
鹿鸣不甘心的躺在屋檐上,翘着腿听那群和尚念经,在最角落的地方,斜眼看见个小和尚。
鹿鸣“嘶”得一声坐起身来,眯起一双漂亮的眸子,看向那只小和尚。
是这个?
鹿鸣仔细看了看,圆头圆脑的,脸上还带着些婴儿肥。
怎么长得跟个白面馒头似的?
那小和尚坐在最末的位置,苦着个胖脸,旁的师兄弟都在念经,就他闭着嘴巴一动不动,趁着大家不注意,闭上眼打瞌睡,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鹿鸣忽然噗嗤笑出声,难不成澜止小时候也是这般模样?
鹿鸣嘴角挑起笑来,移步幻影到了小和尚身边,凑到他耳边轻道:“小家伙,你偷懒。”
小和尚一下惊醒过来,两只眼睛睁得滚圆,左看右看。
鹿鸣捏着隐身决,小和尚自然看不见。
但他那双鬼鬼祟祟,心虚乱看的眼睛,一下就被师父抓住了!
“不言,你不静心念经,在走神做什么?”
被师父点了名,这只叫不言的小和尚低下头,撑着困劲看他眼前那本让人头晕的经文。
住持师父摇了摇头:“不言,你早课不专心,下课之后罚你去后院扫雪。”
不言那个光秃秃的小脑袋越沉重的低下去,不情不愿的鼓起小嘴,却也不敢反驳。
师兄弟下了早课,有说有笑的去吃早膳,只有不言拿起了扫帚,默默到去后院扫雪,背影委屈极了。
不言今年也就七八岁,那只扫帚比他人还高,扫起来费劲的很。
不言一边扫着,一边郁闷的想,究竟是谁在早课的时候跟他说话。
要不是那个人,他也不会被师父抓住。
这么想着,一个雪球砰的砸到了他的后脑勺上。
不言委屈巴巴的捂着拔凉的后脖颈,回头去看是哪个人这样讨厌!
一回头,竟看到个穿着素白衣裳的男人,斜倚在树干上,一条腿悠闲的半垂下来。
他身后的天空湛蓝清澈,衬得他越干净漂亮,好似神仙做的画。
就连干枯如死的枝丫都瞬间充满了春色。
不言眨了眨圆圆的大眼睛,仰头呆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