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观不习惯这样的称呼,却也无话反驳,只问道:“他人呢。”
“你说俏儿啊,”鸨娘掩着嘴笑了一声,“自然是歇着去了,我们俏儿陪客向来只到破晓,天色熹微的时候,俏儿就回房自己休息了,不是十二时辰待命的。要是不够的话,下次再来呀。”
净观凝眉沉声道:“我想赎走他。”
“什么?”鸨娘还当是自己耳朵坏了。
净观又定定说道:“我要赎走他,娶他过门。”
“呦。”鸨娘微微睁大眼睛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噗嗤笑出来,对着门外招手道,“大伙儿快进来听听,这秃头和尚长得人模人样,说了些什么话。张口就要娶我这快水阁的头牌。”
鸨娘斜眼瞅着净观:“你怎么娶?拿什么给他赎身?”
“你想要多少金银。”
“我这快水阁,多的是金银,我不要钱。”
“你要什么。”净观静等着鸨娘开价。
鸨娘张口道:“要一朵葬海花。”
葬海花生长在人魔交界的地方,极美,开花时十里可闻奇香,但只生长在洞穴之内,瘴气满布,毒蛇盘踞。
那种地方的蛇就算没有成精成怪,受魔气感染,也比寻常大出许多,已不能称之为蛇,而该叫做蟒,且剧毒无比。
没有点道行的人去取葬海花只有死路一条。
这样的稀罕物,怎么会是鸨娘要出来的,一听就是鹿鸣要的。
鸨娘幽幽道:“没有葬海花,他不会跟你走的。不过我们俏儿也不能一直等下去,一月为期,你若回不来,等着娶我们俏儿的人排队等着呢。”
净观沉声不语,洗了把脸便离开了快水阁。
鹿鸣坐在房内的窗边看着和尚离开。
鸨娘敲了敲门,怯怯的笑着进来复命:“大仙,奴家已经按照您说的去告诉那个和尚了。”
鹿鸣冷着脸:“他说什么。”
“他什么都没说,就是一言不的走了。”鸨娘见识过眼前这人的厉害,他杀人不过眨眼间,她一个小鸨娘只能唯命是从,不敢造次。
鹿鸣手臂搭在窗棂上,已看不见和尚的背影,淡声道:“下去吧。”
“是。”鸨娘如释重负,临走时又请示道,“那您最近的牌子还挂吗?”
“不挂了,这个月都不挂。他不是要娶我吗,我等他来。”鹿鸣脸上没什么神情,只是淡淡的望着窗外。
鸨娘是有几分见识的,听说过有人为了取葬海花,让巨蟒活吞:“大仙,那和尚只是个凡人,您让他去取葬海花,这不是让他去送死么……”
“他若死了,我去给他收尸。”鹿鸣冷声,“但他若食言,我就杀了他。”
鸨娘颤着后退了一步,强笑道:“您开心就好。”
鸨娘后退着离开鹿鸣的房间,给周围的护卫使眼色,让他们也快滚,别在这碍大仙的眼。
鹿鸣又看着窗外呆,以净观的道行,的确不足以取回葬海花,至少鹿鸣不觉得净观的修为,足够跟那些毒蛇猛兽缠斗。
可人总是欲壑难填,鹿鸣一边告诉自己不要对他抱太大的期望,一边却又希望,这人能带一朵葬海花回来。
一日间,和尚破戒的事传遍宁州城。
所有人都知道,那夜一个和尚为色断指,从侯老爷那把人抢了过去。
还大言不惭的说要娶他。
“葬海花,谁会为了娶一个男人,去摘葬海花,那可是要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