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青绿从后面走来,轻纱在萧瑟秋风里飘蕩出一抹盎然的色彩来。
“曲倾音……”那男子在看清来人后,脸色尤为的不好看。
曲倾音走到江怀雪身旁:“赵新,现在还急着巴结秦桑,就没想过他可能已经回不来了麽?”
赵新是秦桑招入门内的,靠着巴结他也混得不错,自然对秦桑唯命是从。
他暴跳如雷:“你胡说什麽,秦门主不可能有事!”
“我们比你更希望他回来,他现身之时,就是他种种罪行揭露之时。”曲倾音笑着,拉上江怀雪往门内走去,“你们现如今是什麽情况你们自己难道还不清楚麽,若是小雪不愿意管,你们还撑得了几日啊。”
踏云门的情况实在是不容乐观,秦桑带着几个弟子一起失蹤,一个多月过去也杳无音讯。
而就在不久后,门里本就所剩不多的一千多两银子也不知所蹤,现在已经到了难以为继的地步。
这些天,门内甚至有声音猜测是秦桑抛下踏云门卷款逃了。
赵新为了维持下去,已经把踏云门值钱的东西都当掉了,但换回来的一百两银子现在也几乎要用光了,若是再群龙无首的慌乱下去,很快整个门派就会分崩离析。
不是谁都像曾经的谢承安那样身家过万,随手都能拿出数千两银子来。
“若是谢承安还在,你们这帮走狗早就该被扫地出门了。”曲倾音带着清音阁的人走到一处有些荒凉的院子,命人将院子打扫出来。
这里就是江怀雪以前住的院子,自从她走后就空了出来。
“小雪,这些人我就留在踏云门,你有什麽事儿尽管使唤,若是有些碍眼的东西嚼舌根,叫他们替你收拾了就是。”曲倾音安排好,转头又敲打了赵新等人一番。
她当然知道自己这条命是江怀雪请沈渡舟救回来的,也早已听闻了江怀月遇害的事。
说到底是她欠了江怀雪的情,她这人虽然不喜做亏本的买卖,但却更不喜欢欠人情。
踏云门现如今已经没有多少旧识了,但很多弟子也是因为谢承安才来的踏云门,自然也就不会对江怀雪抱有什麽敌意。
只有赵新一党,大概是还想着能替秦桑赶走江怀雪,在他面前立功。
谢辞看着现如今的踏云门百感交集,好久也未置一言。
他曾经所愿的惩恶扬善江湖大义似乎都太遥远了,曾经所希望的闯出一番成绩闻名于江湖似乎也并不能长久,现在的踏云门,几乎再也看不出曾经的影子。
不过就连他自己,不也变了太多,又怎麽能要求踏云门一成不变呢。
江怀雪对现在的踏云门也再难抱有几分旧情,但她还是取出些从殊剑阁带出来的银两供踏云门周转,肃清了踏云门的账目,扫除了几个中饱私囊的杂碎,然后又提携了几个更精明能干的弟子接下了赵新手里的事务。
其中有一个弟子名叫韩莫期,聪明肯干还很有眼力见儿,半月来便成了江怀雪的左膀右臂。
江怀雪也很快就让清音阁的弟子回去了,她现如今在踏云门中也没什麽威胁,不好再多麻烦曲倾音了。
赵新自然是不服的,但江怀雪却根本没给他找麻烦的机会,甚至好几日都没有再与他碰上一面。
直到这日,江怀雪大清早刚从屋子里出来,就被赵新带着人拦了下来。
“江怀雪,这八年来你没为踏云门出过一分力,现如今还想趁人之危回来分一杯羹,你难道不害臊麽?”赵新大概是觉得这次带的人多,竟然有胆子用剑指向江怀雪。
江怀雪冷冷看了赵新一眼,转身进了屋子。
不一会儿,她拿着一柄剑走了出来,拔剑的瞬间剑鸣铮然,寒光冷冽。
“千……她拿的是千霜!”赵新身后有弟子认了出来,“那是谢门主的千霜剑啊,之前听说千霜剑现世我还以为是谣言,没想到它竟然在江怀雪手中。”
江怀雪垂眸看着自己手里的剑,眼中流露出一抹凄惶的冷笑:“原来你们还记得我师父啊。”
那些弟子面面相觑,似乎是并没有听懂江怀雪的意思。
“你们说我这八年来没有为踏云门出过一分力,那我想问,秦桑当年可曾为寻找我师父出过一分的力?”江怀雪有些哽咽,但目光中更多的是悲愤,“当年我师父失蹤,秦桑只派了些人走了一趟,然后甚至就再也没想过要找他!”
“他那时候这麽急于坐稳门主的位置,后来又将不愿信服于他的人都逼走了,然后又对我下毒毁我内力,这门主之位,他又坐得安心?”江怀雪怒道,“现如今的踏云门是什麽样子你们都看得见,你们敢说,现在的踏云门还是当年我师父所愿的那个踏云门麽!”
那些跟着赵新的弟子显然犹豫了。
他们虽然跟着赵新,但进入踏云门的弟子又有几个不是沖着曾经江湖第一高手谢承安来的,江怀雪是谢承安唯一的弟子,他们又怎敢贸然与她出手。
赵新受秦桑恩惠,对他自然是死心塌地,但其他弟子可未必。
赵新见其他人越发犹豫,不再同江怀雪说道,而是直接出了剑!
从前的赵新家中贫寒,根本没有学武的机会,是在跟着秦桑之后才开始练剑,剑术自然算不得多好。
不过他剑术虽然不佳,下手却极为狠辣,这一剑沖着江怀雪的手腕而去,他是想废了江怀雪执剑的手!
“赵新,你习武就是为了行这些阴损之事麽。”江怀雪将千霜往上一擡,迎着赵新的剑就去了。
江怀雪常用的是软剑止戈的,但此刻千霜在她手中却也无比轻盈,千霜灵巧的拨开赵新的剑,随后向旁边一挥,便轻而易举将这一招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