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忽然夺夺一响,德高望重的声音响得适时,“殿下,水。”
文臻一个微笑,花不见了,雪白的牙齿咧开,又变成一只得意的小兽。
燕绥险些没控制住手中的力道,给她的脸一边捏一个指印。
他只得转身,挥挥衣袖,门自动打开,门背后一个滑轨滑出一个托盘,德高望重将水往托盘上一放,托盘底下的支架便自动延长,一直延伸到床边。
文臻想,因为懒而花费更多时间精力去研究设计这些东西,果然是个神经病。
再一看那水,竟然毫无热气,就差结冰了!
燕绥忽然伸手过来,贴住杯子,一会儿,杯子就冒出袅袅热气。
文臻倒没想到他这次这么灵光,赶紧道谢,接过水吃了药,其间燕绥一直看着她的药,却没有说话。
等她吃完药,他忽然道:“你不是闻真真的姐妹。”
文臻眉一挑,“不相信我?”
“闻真真如果真有一个你这样的姐妹,那晚绝不会在刘家门口投缳。”燕绥语气肯定,“你这种每天都在欺君的人,怎么会允许姐妹自弃。”
文臻嘻嘻一笑,“那你说我来自哪里?”
“你来自一个非常强大,非常新鲜,所学所见所得都和东堂、和这大陆上每个国家都不同的地方。”燕绥道,“我去过很多国家,并没有和你一样的人。你随身的物品,你的菜,你的很多想法,这里没有,也万不能容。”
文臻这下真的惊讶了。
一个古人思路能这么大胆开阔,实在也是前所未见。
“欺君都不当回事的人,这里不会有,以后也不会有。”
“想知道我来自哪里吗?”
“不想。”燕绥又一次让她意外,“我只需要知道你回不去了。想回去也不行。”
文臻觉得和他说话真是考验心脏,他这又是怎么得出的结论?
有种人真是天赋妖孽。
“好,我不回去。但是你说,我这样的人,这里不会有,这话未必是真。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吗,你答应,我就不回去。”
“说说看。”
“我还有三个和我一样的朋友,散落在这里,也许在东堂,也许在别处,你能帮我找她们吗?”
“男的女的?”
殿下思路永远如此清奇。
文臻翻白眼,“女的。”
“找到后你就和她们走?”
“不会的啦,只是完成一个心愿啦。”
“那行。但不会帮你找,如果有机会碰见,那就告诉你。”
燕绥垂下眼,淡淡看着那个双手捧心一脸可爱状的丫头。
很多时候,她说话用上“啊,啦,呀”之类的亲昵的语气助词的时候,多半说的是假话。
那他自然也可以随便说说。
文臻瞅着他,密密的睫毛下是一双至清又至深的眸子,如月隐长天,水入冷渊。
一样的真真假假的人啊。
她笑起来,抓了被子躺倒准备捂汗,也不去纠结谁的房间,知道纠结也没用。
果然燕绥也在她身边平平躺下,庆幸地道:“幸亏先铺好了床单。”
文臻这才发现她这边的床单好像和他那边的不一样。被子也不一样。
等等什么意思?
忽然她想到燕绥没催她洗澡。
怕她发烧洗澡受凉所以没有强迫她,但又不能忍受有人不洗澡睡他床上,就采用了这个办法?
那他是怎么知道她今晚会过来的?毕竟来他这里和发烧都是临时发生。
还是他一直就这样准备着?
但问题来了,他为谁这样一直准备着?他怎么看都不像是会随便让人进他房间的人啊。
是准备给良工巧匠的吗?
他追求成功了?
这么想的时候,文臻觉得自己有点牙酸,有点不爽,想要转个身屁股对着他。
接着听见燕绥又道,“那边还没完全弄好,不然你也可以睡过去。”
那边?什么那边?
文臻不想理他,裹紧被子躺尸,决定一定要出一身大汗,把他臭走为止。
因为发烧难受,她好久没睡着,身边人笔直躺着,呼吸始终如一,显然也没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