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茉莉懒靠在飘窗前趴看下面的风景。
“戴远知。”她忽然想起来,跳起来穿上拖鞋去浴室找他。
戴远知正在浴室裡放水,回头看她。茉莉刷地扑到他背上,伏在他耳边说道:“明天记得买瓶红酒。”
“要红酒干什麽?”
“你想啊,你这楼下风景多好,咱们是不是应该利用一下,就比如举个红酒,碰碰杯啥的。”
“不怕喝醉?”
“不会——”茉莉拖长著音调,没多想的说道:“喝醉瞭就往旁边一躺,怕什麽?”
“好不好嘛?”她用头轻轻撞瞭撞他的额头。
“好——”戴远知沾著水的手指轻轻捏瞭捏她的脸颊,“去换衣服,来洗澡。”
“啊?”茉莉有点没反应过来,指瞭指自己,又指指他,“我和你?”
“你先洗。”戴远知拍拍她的手,示意她起来,又低头,看她一眼,笑道:“今晚还有精力折腾?”
茉莉陡然听明白他的意思,脸微微的发烫。下意识低瞭低头,没想让他看见。
戴远知隻是笑瞭笑,没逗留,离开的时候,顺势摘掉瞭她头顶的帽子,摸瞭摸她光秃秃的脑袋:“小尼姑,一会儿见。”
茉莉差点把浴缸裡的水朝他泼去,想说“你才尼姑,你全傢都尼姑”。
当把身体沉浸入热水中,一整天的疲倦被蒸腾的水汽全数带走。茉莉舒服地洗瞭半个小时,出来的时候,把戴远知的衬衫套在身上。
这衬衫是从他衣柜裡随手拿的,他的衣服很大,还有一股淡淡清新的薄荷香味,当睡衣穿正正好。
出来的时候,戴远知不在卧室,茉莉在书房裡找到瞭他。
她靠在门口,衣服穿的没规没矩的,领口的扣子开瞭两粒,衣领半敞著,她对此丝毫没有留意,问他怎麽还不去洗澡。
戴远知视线落在她半暴露在空气中的半隻雪白的肩膀,光著个头的样子,怎麽看怎麽像个小尼姑,这副打扮,既纯真又禁欲。
他起身,走到茉莉面前,将纤瘦的人儿揽进怀裡,嘴唇轻轻蹭瞭蹭她脸颊,刚洗过澡,身上还有一种湿润的温度,抱在怀裡很舒服。
戴远知摸瞭摸她的光头,笑著道:“这就去。”
手掌的肌肤纹理,划过她薄薄的头皮,有一种肌肤相贴的战栗感。
茉莉不解地抬起头来,也许是少瞭头发,显得眼睛更加黝黑有神,像一对黑葡萄一样,望著他问:“你最近怎麽老是喜欢摸我的头。”
戴远知似想到瞭什麽,促狭一笑,叫她:“小尼姑。”
气得茉莉伸手打他。
戴远知却快走两步,闪过瞭她的攻击。
不远处,又听他的轻笑声传来。
茉莉也隻能瞪著他的背影发洩。
那天晚上两人大抵都是累瞭,拥抱或者是接吻抚摸,再没有其他深入瞭,黑夜裡彼此共享著呼吸,忽远忽近著,加深感官的灵敏度,将两颗心拉得距离更近。
茉莉感受得到戴远知压抑瞭一晚上的情绪,他的忍耐和克制在她面前一览无馀。“有什麽话想对我说吗?”她问,气息清浅。
戴远知翻瞭个身,仰躺著,单手搁在额头上,另一隻手臂穿过她后脑勺后方,茉莉在他身上找瞭个舒服的位置,侧靠上去,将头枕在他胸口,一双乌黑的眼睛葡萄似的,在黑夜裡圆亮又精神。
戴远知深深呼吸瞭一声,在黑暗裡拉长的声息性感到极致,低声说:“想在香港呆多久回去?”
茉莉顺著话径思考瞭会儿。她知道,看似在问她要玩多久,实际上是在算他俩还剩多长时间。
她轻柔细语的说道:“我的申请表最多一个礼拜,六七天总要的吧。”
“好。”戴远知收拢手臂,侧身将她抱进怀裡,将脸埋入她的颈窝裡嗅著,轻啃著,呼吸间隙,说瞭句:“没有头发,真有些不习惯。”
“头发再长长就长出来瞭,”不过你也看不到瞭,这后面半句她没说,说出来多伤感,换瞭个话题:“现在睡眠还好吗?”
“嗯。”他低声,也不知道是应她,还是敷衍,茉莉玩著他的手指,他亲著茉莉,沿锁骨一路往下,弄得她气息又不稳瞭。
沉静的房间裡,隻有彼此的沉溺的声音。
“戴远知,”茉莉突然问,“我离开以后,要好好睡觉,如果睡不著的话,”她认真想瞭想,回忆著她偶尔失眠的经历:“睡不著硬睡是一种折磨,可以起来看会儿书,或者做一些能让自己静下心来的事情……”
她的腰被紧掐瞭一下,那力道大的骇人,茉莉轻唔瞭声。戴远知抬高她的腿,集中腰部的力量,一顶。
茉莉轻拧眉心,后面的半句话被大脑当中的一片空白取代。
他俯身下来亲瞭亲她眉心的皱褶,声线带著叹息:“我答应过你,不再让你走回许颜秋的老路。”
“对不起,在我身边,让你受委屈瞭。”
“但我还系好钟意你。”
茉莉引颈仰高头颅,含著泪花,咬著唇角,随著摇头的动作,泪花从眼裡洒瞭出来,在黑暗中,抛下一道晶莹的弧度——
不委屈的,戴远知,感谢你陪我走过瞭这难忘的二十二岁的后半年,我永远的怀念。
我也,好钟意你。
茉莉很庆幸听瞭戴珍蓁的劝,把相机一起带瞭出来。她并没有旅游拍照的习惯,但正如戴珍蓁所说,录像是另一种形式的记录,在按下快门的刹那,所有的美好都被定格在瞭那个永恒的瞬刻。
茉莉也有想留住的永恒,是和戴远知相处的每一个点滴和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