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补天又如何哪怕他有天大的本事都不可能掩盖父辈的仇怨与过错。
叶麒想着方才那一幕幕,心道她待我还是极好的,她要我走,自是怕我被越姑姑所伤,我走,自是怕她为难,可是我爹伤她、关押越前辈的事是真她又岂能毫不介怀呢
有那么一瞬间的光景,他升起了一点儿悲凉的念头,只觉得老天大概真的不太容他,才会让他一出生就让他犯下了个弥天大错。
没由来的,脑海里莫名想起那一句“纵是免冠徒跣,行深山巨谷,仍能以衾拥覆。”
叶麒脚步一顿,指尖下意识跳了一跳。
越长陵是什么人
她是能为一个一心想要杀她的小刺客渡送真气的人,她是敢向处于敌对的他提出合作的人,她是能不以为意的说出“天下向来是能者居之,你要相争,我自当奉陪”的人。
这样的二公子,又岂会轻易因怨而弃,岂会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就与他分道扬镳
叶麒回忆着那句“桥归桥,路归路,”眸光不觉亮了起来,心道是了,我怎么没有想到她要报仇,还要参加武林大会,我们怎么可能会碰不了面她说不碰面,实则是个反话桥她必是邀我在桥间等她。
念及于此,被抽走的力量仿似又拢回来了些,他不由加快脚步,往方才来时经过的桥头而去,迫不及待的想要与她相见。
许是伤怀之意稍减,思考能力重新涌回空荡荡的脑中,叶麒这才多出一分心神想起今夜的种种“突如其来”。
越青衣说有人告之她仇人将现身于此,那就说明有人知道他会出现在钱府她已在钱府呆了两日,而他与长陵从燕灵村出来几乎马不停蹄
叶麒眸中晃过一丝寒意此人早知荆无畏会将此地告之于他们,算准他们早晚会来安溪镇中,是以纵走越青衣并诱她藏身至此想利用她出其不意杀了自己
不,能算到这一步的人,应该知道他与长陵的武功底细,利用越青衣杀人,倒不如派更高明的刺客埋伏
那么,如果用意不是杀人,是什么
答案呼之欲出。
离间。或许离间之后,还会有更周全的计策
前方拐角处一道人影缓步而来,来者是个高手,却没有继续隐藏下去的意思了。
叶麒已经猜到了,所以在这时见到此人,也并不太过意外,他站直了身子,冷冷道“果然是你。”
那人止步于五步之外,温文尔雅地施了一礼道“小侯爷,恭候多时。”
叶麒警惕的微微转眸,感受到周围一圈刀光缓缓临近“我早该想到你不攻入燕灵山,必是另有所图。”
“我们本是同一类人,自作聪明,以为可以将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以为自己都是黄雀。”那人淡淡一笑“只是谁也不会算无遗策,有时你赢,有时我赢,这才有趣,不是么”
“说的不错,胜败本乃兵家常事”叶麒伤势不轻,每呼吸一次都觉得胸腔之处有如利刃划过,只是他的脸上没有表露出什么痛意,“只是你应该清楚,今日我若死在这儿,你就永远不可能得到你想要的。”
“贺侯,你错了,你知道你这一次败在何处了么”他施施然拢了拢自己的长袖,笑了一声道“人之所欲所求,总不会一成不变,而你不知道如今的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回到客栈之后,长陵直等越青衣熟睡下去,方才不动声色地起了身,溜了出来。
她看得出越青衣几日不眠不休,浑身上下都蕴满了疲惫之意,待那一口高悬的气松下去,自然而然会陷入深度睡眠当中。
长陵不确定叶麒能否听懂她的话外暗示,毕竟她表现的十分决绝但若不装像一点,又怎么可能瞒得过姑姑呢
其实,说不介怀是不可能的毕竟贺康文确实是酿成她亲情缘薄的始作俑者。
但要将这么久之前的仇怨安到叶麒身上哪怕她与小侯爷素不相识,都未必会将这笔债迁怒到他的身上,更别提他们这一路走来,历经生死险阻,扶持相伴,若她还不知他是何为人,不知自己该作何为,那才真是狭隘可笑。
只是,纵然她能够拎得清,放得下,姑姑的十八年的暗无天日,却不是旁人轻描淡写的一句“仇人已逝,恩怨当过”得以释怀的了的。
更何况姑姑是为了她才去找贺康文报仇,那个节骨眼上,她不能不管不顾,贸贸然要求姑姑接受仇人之子与自己为伴。
想起叶麒被打的那一掌实在心头难安,长陵忍不住一夹马腹,马儿在寂静的街道上风驰电掣而过,就差没有插翅飞起。
安溪镇只有一座桥,待她赶到桥头时,穿梭在薄云间的月牙儿又探出尖来,倒影在河面漾着难圆的缺口,寒风将树叶吹得满地皆是。
长陵飞快翻身下马,在桥上奔了个来回,别说一个人影,连一只阿猫阿狗都不见。
她心头打了个突莫非他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就这么信以为真的走了
头一回,对小侯爷的智商产生了怀疑。
即便如此以他的伤势,又能走到哪儿去
总不能是走到半途晕过去了吧。
长陵正待重新上马,沿途一路找找,突然间听到一个脚步声从桥头的另一端迈来。
她心头一喜,忙回转过身去,道“你怎么现在才”
话音戛然而止,来人身量颀长,却不是叶麒的身影。
长陵用一种惊异的目光盯着一步步走来这人,一种不祥的预感顺着脊梁蔓延开来,“怎么是你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符宴归温和望过来,面上露出一丝和善的笑意“我我来找你。”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