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程度上说孟川是幸运的。
他回到了自己的故土,且不知出于何种原因,温钟意也一并穿了过来。
两人处境颠倒,温钟意变成了异乡人。
但他又与当时的孟川不同,温钟意并非与这个世界毫无联系。
他背负着过去四年的记忆,怀揣着一个孩子,承受着被遗忘的痛,飘零在这个不熟悉的世界。
孟川光是想想,心口就疼得喘不上气。
温钟意那么矜贵清冷的一个人,因为他受了这么多委屈。
在桑卡几乎不怎么流眼泪的人,却在这个世界哭了一场又一场。
亏欠太多,愧疚也太多,孟川想弥补,却又觉得怎么补都不够。
如果可以,他想和温钟意回到桑卡。
如果必须要有一个人背井离乡,他希望那个人是自己。
温钟意眼睁睁看着药瓶里的药水滴完,按响了呼叫铃。
护士进来把孟川手上的针拔走,让他按住止血。
孟川刚想伸手,温钟意便说:“我帮你按吧。”
他的拇指轻轻按在孟川手背上,因为扎针太多,孟川的手背浮现着明显的青紫色,也瘦了许多。
温钟意低头抚摸着他的手,很轻地叹了口气。
“钟意。”孟川忽然叫他的名字。
温钟意抬头:“怎么了?”
孟川反握住他的手,沉默了片刻说:“有件事本来是想等有结果了再告诉你,怕让你失望,也怕是我猜错。但也想让你能开心一点。”
温钟意看着他的眼睛,直觉他要说的事是很重要的事,喉结轻轻一滚,问他:“什么事?”
“我也许找到了能穿越时空的方式。”孟川说。
温钟意瞳孔骤缩,脸上顿时呈现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孟川微微笑了下,摩挲着他的手指说:“你先别激动,我也不太确定,要把东西找回来才能验证。”
他给温钟意讲了自己突然消失那天生的事。
那天下午他刚从外地出差回来,军部述职安排在第二天,所以下午的时间是他难得的假期。
孟川站在阳台上跟温钟意通了电话,说晚上要做他最爱喝的奶油蘑菇汤,问他几点回来。
“七点钟左右吧,今天有点事情。”温钟意说。
孟川没问他什么事,只道:“好,到时候我去接你。”
温钟意似乎在车上,孟川隐隐听到了汽车鸣笛的声音。他对孟川说:“我还想吃板栗酥。”
孟川笑道:“已经给你买了。”
他们又聊了几句,然后就挂了电话,此时是下午四点整。
四点一刻,孟川穿上外套下楼扔了趟垃圾,手插进口袋的时候摸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