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浴室里,邓维樱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里面那个人有着和自己相似但不完全相同过的面孔,只是第一眼看过去,会让人有一瞬间的分不清。她露出一个笑脸,镜子里面的人同样笑。
“一点都不像。”她喃喃,“我没有那么明朗。”
她知道,自己的骨子里,潜藏着的是想要躲在人群后不被人注视的欲望,害怕自己走到中间,会被人指指点点,每一句窃窃私语都是不屑。
是的,她自卑。
“完全和她不一样。难道真的没有人发现吗?”她垂下眼帘,睫毛微颤。
何晏在门外敲门:“哈罗,亲爱的你准备好了吗?爱心早餐已经上桌了哟。”
邓维樱连忙扬声说“马上就好”,飞快地洗漱完毕拉开门。
何晏坐在餐桌上等她,看到她出来,示意一下对面的座位,笑道:“吃吧。”邓维樱点头,坐下来。
一顿早饭吃得很
9、一刹那的错觉
安静。她收拾桌子的时候,何晏慢悠悠地开口:“今天我爸妈肯定会问我们结婚的事情。”
邓维樱竖起了耳朵。
何晏在她背后说:“到时候,你就说是我不愿意结婚好了。”他很平静地说。
手微微顿了一下,才放下去。邓维樱同样十分平静地回答:“好,我知道了。”然后将东西端到厨房去。
从厨房出来的时候,何晏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的身影,问她:“你不想问为什么?”
“我应该问吗?”她回答,“没有关系不是吗?你愿意我怎么说,我就怎么说。不过是相互交换而已。”邓维樱说这话的时候,虽然竭力让自己的语气平稳,但是自己依然能察觉到里面的颤抖。
不是不期待,只是已经不敢期待。
还是会心痛,但是,痛到一定的程度,总会变得麻木,再无知觉。
她对自己苦笑,也许,自己应该找个时候好好地理一理思绪了。
何晏的脸上飞快闪过她看不清的表情,然后又恢复自己的平静安稳,“你说得不错。确实,只是交换而已。”
何父与何母并没有在自己家里招呼两人。他们找了一个酒店,要了一个包厢。
用他们的话来说,儿子媳妇过来看自己,总得让他们享受好点。
邓维樱对儿子媳妇的称呼有些别扭,但是看着何晏笑微微扮足了好儿子的样子,也只能保持微笑,嘴甜地过去与何母交谈。
“维景变乖了。”四个人说笑一阵,何母仿佛是总结性地说。她脸上的笑容慈祥和蔼,“没以前那么耀眼了,但是乖了我喜欢。”
邓维樱心中咯噔一下,旋即挽着何母的手臂,笑道:“伯母喜欢这样的,那我以后都乖一点。”
何母笑呵呵地直说好。何父在一旁笑而不语,偶尔与何晏交换一个属于男人之间的眼色。两个人说话不多,却总是能够很好地理解对方要表达的意思。
两位长辈并没有说起何晏与邓维樱结婚的事情,让她在放松之余,也不免生出“赶紧说了算了”的想法。
正在这样想的时候,何晏忽然低头,贴着她的耳朵说:“我改变主意了。”
“什么?”邓维樱扭头看他,大大的眼中露出明显的疑惑与不敢置信。“你到底想怎么样?”她压低了声音,在服务员上菜的间隙说。然后抬头给服务员一个礼貌的笑脸,招呼两位长辈一起吃。
何晏微笑,以往看来怎么看怎么顺眼的笑脸,现在却让她有些咬牙,“我决定不承认是因为我的原因。”他低声说,气流暧昧地从唇舌间流出,
9、一刹那的错觉
滑过她的耳朵。
邓维樱咬唇,在心中给自己做了好几下心理建设,才能平静地微笑:“伯父,伯母,这道菜对身体好,多吃点。”
何父何母笑眯眯地应了。何晏殷勤地给父母夹菜,不再看向她这边。
她看着何晏的身影,气愤来得快去得也快,渐渐地涌上悲凉。自己早就应该想到,他不会那么轻易放过自己的,又何必给自己希望。
何晏给父母布菜完毕,转脸看着她,甜蜜地:“怎么不吃?刚刚病好,要多吃点补补才好。”说着,给她夹一筷子。
邓维樱对他说谢谢,低下头去夹菜,正好错过他仿佛是在怀疑什么的目光。
有些事,来迟不代表不会来。
果然,酒过三巡,何母开了口。她擦擦嘴,笑眯眯地问邓维樱:“维景,照说这事不该问你,但是那臭小子一直都不给我一个准信,让我放心,我只好厚着脸皮来问你了。”她期待地看着邓维樱,“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邓维樱听到这个问题,一点都不惊讶了,她眼珠一转,笑眯眯地将话题引到一边:“伯母,这个问题嘛……”
“什么?”何母追问,邓维樱发现,连何父也全神贯注地听着。“只能看……”邓维樱的话没有说完,何晏开口截过了话头。
“只能看她什么时候答应你们的儿子我的求婚了。”他笑眯眯地说,看着邓维樱,“我可是什么准备都做好了,连婚礼的请帖是什么样子都设计好了。”
邓维樱猛地扭头看他,只看到他温柔地看向自己,仿佛满是深情。
莫名地,她生出这样的念头——果然,他是爱上维景了!
看到她愣在那里,何父与何母的小期待落了一个空。两人不约而同地给何晏一个眼色,不同的是一个是嗔怪,另一个则收敛得多,只是微微表达了一下自己的不满。
这时,邓维樱回过神来,放下筷子,有些茫然地笑:“真的吗?连婚礼的请帖都设计好了?你为什么没有告诉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