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练上琴了,你平时练琴的时间还不够多啊?好不容易放假回来,也不知道让自己休息休息。”范雪茵闻声走进书房,就见她好不容易回来一次的儿子又坐在了钢琴前。
闻星无奈地笑笑:“只是随便练练。”
“别练了,放假了就好好歇歇。”范雪茵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你煮了冰糖雪梨,放在茶几上了,你赶紧去趁热喝了。”
“好好好。”闻星起了身,听话地往外走去。
范女士的唠叨却没能停下来:“赫京变天的时候,我还特意给你了消息,你都答应了会注意,怎么还是感冒了?是穿衣服穿少了,还是晚上睡觉又踢被了?”
闻星端着那碗冰糖雪梨坐在沙上,吹了吹,小口小口地喝着,没敢应声。
幸好没让范女士知道他还烧住院了,不然这会儿能跟他急死。
听范雪茵数落得差不多了,闻星这才卖了个乖,“好了,没多大事,吃几天药就好了。妈,你饶了吧。”
范雪茵这才住了嘴,转而说起别的:“小卓呢?他回来了没?”
“还没呢,阿彦他们公司放年假放得晚,他让我不用等他,我就先回来了。”闻星用勺子挖了一小块梨肉,慢吞吞地吃着。
梨肉炖得软烂,含进嘴里一抿就化开了,暖融融的甜。
闻星舒服得眯起了眼睛,在心里感叹,还是回家了好。
“那小沈呢,去他爸妈那边了?妈去年不是跟你说过,今年带小沈一起回来过年吗,你没跟他提?”范雪茵猝不及防地提起了沈流云。
闻星愣了愣,神情有片刻的凝滞,“我……”
可才出了一个字音,便没了后续。他的嘴张了又张,始终无法将那句“我跟他分手了”说出口。
他这才现,光是对着沈流云亲口说出那句“分手”便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此后对任何人都再也无法道出相关的话,朋友亦或是亲人皆不能。
范雪茵了解自己的儿子,眼珠子转了转,“闹矛盾了?”
闻星只好点头,“嗯。”
“为的什么呀?”范雪茵关切道。
闻星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一两句说不清楚。”
范雪茵叹了一口气,也不逼他,语重心长地徐徐道:“这过日子呢,就是这样,总会有矛盾,说开了就好了。你呢,一有什么事都喜欢憋在心里,不喜欢说,时间一长自然会出问题。很多事情,或许不是你想的那样呢?你总要问问清楚的。”
不是他想的那样?
可是闻星觉得自己问得已经够清楚了。
更何况,如果隔三差五便会生出矛盾,无论是因为什么而起,或许本身就说明他们并不合适。
不合适的两个人,迟早都是要分开的。
闻星不想再谈论此事,有意岔开话题:“妈,你今天不用去上班吗?”
范雪茵的工作是影剧院管理员,负责影剧院的开门和关门。每天上午十点过去开门,下午五点关门,没什么事也可以提前关门,偶尔有活动则需要负责帮忙检票。五险一金的待遇,还有双休,实为一份清闲安稳的美差。
闻星曾在那家影剧院参加过不少活动,也借妈妈工作之便进去看过不少演出。
不料范雪茵听后,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胳膊,“你妈我半年前就已经退休了,这你都能忘记?”
闻星这才想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有些愧疚地笑笑:“我给忙忘了。”
“我呢,也指望不上你。”范雪茵捋了捋自己新烫的头,用稀松平常的口吻慢悠悠道,“我有退休金,你爸以后退休了退休金也不少。你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就行了,家里的事用不着你操心。别下次回来的时候,又生着病。”
“我知道的。”闻星点了点头,眼眶有些热。
他素来习惯报喜不报忧,母亲却对他再了解不过,知道他在外面不会事事如意,却不想给他太多压力,所求的也不过是个健康平安,朴素而简单。
下午,闻星一个人出去散步,途径影剧院,便进去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