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拍书案,努西恼怒地指着契尔墨斥责道:“荒谬!他们也是西凉人!是我们自己人!他们为西凉潜伏敌国,出生入死,胆战心惊!敌军仁慈,给他们一条活路。你却想着利用他们的性命,激起士气!当真是毫无人性!畜生都不如!”
努西真是被契尔墨的冷血无情气到了。大宋的仁慈,对比西凉的残忍,孰正孰邪当即见分晓!
契尔墨低着头,烦躁地说道:“宋军此举,这是在打我军的脸!让我军颜面尽失!士气折损!”
打仗的成败,最关键的就是士气!若是士气颓败,绝无获胜可能!
契尔墨觉得大宋太子真是太有心机了!这一招看似仁慈,实则是在杀他们西凉军队的士气!
这一场心计交锋,是他们西凉输了!
“好了,安置好那些人。下令军中不得议论此事!”努西何当然清楚这一点。这一场无声的交战,大宋获胜!西凉败了就是败了!
契尔墨双手攥成拳头,表情愤恨地转身离开主帅营帐。
西凉军队虽然不敢议论此事,但是士气的确低落了许多。将士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开战,也不知道战争的结局,更无法预料自己最后能否活着归家。
他们只知道,大宋有位好太子。大宋的太子是个仁慈的明君。
过去西凉与大宋交战,西凉惨败后,大宋军队没有对他们西凉的残兵赶尽杀绝。甚至当年连西凉军队都抛弃了那些战士的遗骨,最后是大宋太子下令,将这些西凉战士的遗骨埋葬在利州城外的断肠山上!
多么可笑啊!西凉攻打大宋,凉军与宋军厮杀。凉军死后却是宋军埋葬了自己。
如今宋军抓住西凉的细作后,没有伤害这些人,甚至什么要求都没有提,直接将这些人平安的放出城!
西凉的底层兵卒很羡慕大宋。为何这样的太子,不是生在他们西凉呢?
让他们对这样美好的人挥刀相向,当真是做不到!
夜里,努西无法入眠。拿着一壶酒来到断肠山上祭拜以前的战友。
这几年,他良心难安。
当年西凉战败后,西凉残部忙着逃生,压根顾不上遗留在战场的战友。谁能想到,最后是宋军埋葬了死在战场上的凉军。正因为如此,努西再次率军来到这个地方攻打大宋,他的良心一直在承受煎熬。
若是能够选择,他是真的不想再与宋军交战!
可是他没得选!他是臣,臣遵君令!国君让他带兵攻打大宋,他就得带兵攻打大宋!
国君压根不在意他们这些将士的生死,当真是让人寒心!
早已看明白一切,却无能为力改变现状,这种无力的感觉让努西憋屈难受!
心里苦闷!却无法与人诉说!
月光被乌云遮住,努西仰头大口饮酒,在黑暗中放肆流泪。
在断肠山上呆了一夜,照样升起,又是崭新的一天。努西收起颓废,恢复威严的大将军模样。
还没走进军营,努西就被契尔墨拦住了。对方小声地告诉他:“陛下派来了监军!”
努西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变得阴沉。他真想破口大骂,将西凉国君骂醒!
深呼吸,然后吐出几口气,调整好情绪,努西走进营帐里。
“这一大早,努大将军当真是够忙的!也不知如此忙碌在忙些什么。陛下派努大将军出兵攻打宋国,如今也有月余,努大将军连一座利州城都没有拿下来。是否愧对陛下的器重?”
西凉皇帝身边的大秘书王太监,一见到努西便来了一顿阴阳怪气的输出,指责对方。
努西早有所料,所以很淡定地回复对方:“宋军闭门不战。我们无可奈何。除非全军攻城,如此毫无战术,对我军不利。”
王太监冷笑一声,掐着嗓子继续输出:“宋军不出城迎战你们就不会想办法?努大将军带兵打仗那么多年!连点战术都不会吗!”
契尔墨见不得这个太监如此对待努西,忍不住开口辩解:“我们试过很多方法,但是宋军就是赖在城里不迎战!我们攻城好几次,宋军守城不出!我们根本拿他们没辙!”
“再而言之,利州城重修过!城墙修得比以往要高出三倍!城墙上还修了诸多防御的小洞!我军根本攻不上去,爬到半道就被他们用长矛刺伤摔落!就连城门也加固十道!可以说,利州城比宋朝的皇城还难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