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筠朝着店里走,第一眼就看着依靠着墙壁神色无华的焦繁,她拿着手机,但视线一直落在拿手机的手上。
无名指上多了一个时筠上次见她还没有的戒指。
焦繁说昨天晚上康子骞和她求婚了。
恭喜的话刚想说出口,时筠察觉到焦繁的情绪有些不对。闭上嘴后,环顾四周她现走廊尽头的消防通道或许是一个能好好说话的地方。
消防通道里有一股空气不流通的味道,时筠一进去因为灰尘打了两个喷嚏,最后用手背蹭了蹭鼻尖。
焦繁心神俱疲地坐在台阶上,也顾不得地上脏不脏了。她将额头抵着膝盖,样子很无助。
时筠蹲在她旁边:“是后悔答应了吗?”
“我不配。”焦繁的声音闷闷的,在深呼吸之后她抬头,脸上挂着泪,“我和别人生了一|夜|情。”
这种难以启齿的话,焦繁原本不打算告诉时筠的。但是她需要一个人来帮自己缓解分担。
道德感在她心里疯狂作祟,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在自己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之后和康子骞结婚。
但是恋爱八年,相守的情谊让焦繁怎么都不愿意放弃。
于是两种感觉就像是五马分尸一样,向相反的两边拉拽着她的身体里,她从心脏的位置开始疼痛,好像就此要被分成两半,而这两半的身体里又住着两个小人,它们在叫嚣着,用尖锐的声音攻击着焦繁。
昨天康子骞回来的之后突然和她求了婚,她全程都是懵的状态,两个人在一起了这么久,没有结婚和结婚了一样。他把戒指戴在了她无名指上,讲着情情爱爱的话。
他们相互陪伴着对方从青春期一直到现在。
而自己却有一个藏在心底深处没有办法告诉他的小秘密。
她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虽然是酒后乱性。
她妄图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但是她没有办法偏自己,她身体上没有了痕迹,但那一切还残留在心里。
前一段时间康子骞为了升职的事情总是天天加班,虽然很累,但是他为了升职也甘愿。后来他也如愿坐到了现在这个位置,他春风得意马蹄疾,结果赶上焦繁在公司里受到排挤。
康子骞也没有因为升职之后变得时间多出来,他甚至更忙了,还有应酬。
于是焦繁只能一个人去面对她自己工作上的一堆烂摊子。
康子骞也说过,他努力赚钱是想她以后工作没有那么大的压力。然而她又是一个不服输的性格。
后来她接到了一个新项目,她当时好不容易把那个方案项目赶出来了,项目做得很出色,然后小组办了庆功仪式。
之前工作的时候被上司性别歧视而受到排挤,现在她终于用这个项目硬起了腰板,长久以来压在她身上的压力终于在庆功仪式上好好地缓解了一番。
康子骞那天在外地出差,所以她和大家一起庆祝到了很晚。
组里新来的那个小员工一直在敬她酒,她也没有拒绝,听着别人说着恭喜她之后高升重用这些八字没一撇的事情,她听着却很受用。
所有敬酒她都没有拒绝,最后她自己也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
大脑完全断了片,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自己躺在酒店的床上,旁边是自己小组新来的小员工。
那一刻焦繁觉得世界都要塌了。
她甚至都不知道对方对她这种行为是不是属于强|奸,她只知道拿着自己的东西赶紧跑。
然而对方似乎不准备将那天晚上的错误当做没有生过,每天都在联系她,焦繁又不敢拉黑他,生怕自己一旦拉黑他了,他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让全公司的人都知道。
于是对康子骞的愧疚,和生怕这件事败露产生的心虚害怕成为了压垮焦繁的稻草。
她病了,病得很严重,精神状态也特别差。
康子骞现她不对劲之后立马请假照顾了她,看她脸上的疲惫憔悴,他照顾了很久,开始减少加班回家陪她,可情况没有丝毫的好转。
他并不知道正是因为事后自己对焦繁的好成为了不断压在骆驼身上的稻草,
于是康子骞提出了去旅游散散心,所以他们才来了这里。
昨天她们刚从按摩店里出来她就收到了那个小员工的信息。
对方问她什么时候告诉康子骞真相,他威胁焦繁如果她不愿意说他可以开这个口。
这件事情一天不解决,焦繁就觉得自己就没有办法好好的生活下去。
但是解决这件事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她经不起这些代价。
在这里她不知道应该找谁去诉说,告诉亲近的人,那么亲近的人很有可能说漏嘴。时筠这个萍水相逢,这次分开之后可能再也不会联系的人反而成为了最好的倾诉对象。
焦繁哭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了,她张着嘴巴急促的呼吸,就像是一个哮喘病人一样:“我怎么办?”
时筠也不知道。
焦繁坐在门框上,手抓着头,一遍遍地重复着同一句话‘我怎么办’?
她们找不到解决的办法,焦繁不想坦白,但是她又觉得欺骗康子骞是一件不对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