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晋去县里开会并不在家,赵素芳已经把饭桌拾好,一浅子红红的高粱面饼子,一大海碗茄子炖土豆,李向东左看右看也没看到一个肉沫子。
“妈!肉呢?我不是拿回家一大块肉吗?”
“二哥,我怎么闻着小妹嘴里有奶糖的味儿。你是不是偷偷给小妹买奶糖了?”
老三李家宝凑过来问李向东。
李家宝在吃这方面天赋异禀,不仅能轻松的辨别各种食物的味道,还对食物的气味特别敏感。
赵素芳和李晋不管把好吃的藏到哪儿,李家宝都能顺着味道轻而易举的找到。
“四姐,你把肉炒炒呗,咱家多少天没吃过肉了。”
李向东不理李家宝,从饭橱里把肉翻出来递给李贞。
李家宝顿时把奶糖抛到脑后,奶糖哪有猪肉香啊!
“向东,你从哪儿来弄来的肉?”
李贞嘴上问李向东,眼睛却看着赵素芳。
“贞贞把肉放下先别做,向东,你不把事情说清楚,没人给你做。”赵素芳在这方面很坚持。
看来不给他娘一个交代,是吃不上猪肉了。
“五妹儿,你去把大门关上。”李向东吩咐。
李平利索的从炕上跳下来,也没穿鞋,光着小脚丫一溜烟跑到门口,把大门关上,上紧门栓。
李向东把荆条背篓拿出来,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在炕上。
“哇!哇!是糖,娘!好多糖啊!我要吃大白兔奶糖!”
李家宝扑倒在炕上,把所有的糖都圈在自己怀里。
“糖,大白兔奶糖,三哥吃,我也要吃。”
小妹粉儿可爱的指着大白兔奶糖说。她下午吃了一颗奶糖,觉得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了,什么面糊糊,她不要再喝了!
“二哥,你哪来的这么多糖啊,还有橘子汽水,啊!还有麦乳精!”李平满脸惊叹。
赵素芳和李贞也是一脸的目瞪口呆。
李向东把麦乳精,红白糖和橘子汽水都放到南地的大躺柜里,这是他妈放金贵吃食的地方。又给李贞、李平、李家宝每人分了一颗大白兔奶糖,四颗花花绿绿的水果硬糖。
“五妹儿,家宝,你俩拿着糖去外边看着点人,别让人进来。”
“好嘞!”
“走着!”
李平和李家宝两个人嘴里含着糖,挺胸叠肚,像得胜的大将军。
屋里只剩下赵素芳、李贞、李向东和炕上到处爬着玩的小妹儿。
“妈,你吃颗糖,可好吃了。”
李向东拨开一颗草莓味儿的糖,放到他妈嘴里,并迅的把他用金蝉衣挣钱的事儿说了。
“知了猴壳,啊,是金蝉衣,还能赚钱?祖祖辈辈,十里八乡的也没听说过。”赵素芳半信半疑。
“嗐,祖祖辈辈,十里八乡的要是听说过了,这钱还轮到我挣?”
赵素芳不禁听的点头,儿子说的也对啊!
“对了,娘,四姐,我还有件事儿要和你们商量。光明制药厂的严大伯说这是上好的地黄。”李向东拿出一个地黄给二人看。
“这不是小鸡喝酒吗?”
李贞小时候还嘬过花蜜,村里人都叫小鸡喝酒,没人叫它地黄。
“啥是地黄?”赵素芳问出李贞心里的疑问。
“地黄就是一种珍贵的药材,严大伯说了,咱们这个地区之前从来没现过品质这么好的地黄。严大伯说一斤地黄一毛钱。”
“啥?就这棵野菜,一毛钱一斤?”李贞小声地惊呼。
“不是整棵的都要,只要下边的根茎。而且严大伯叮嘱了,不能把小的挖出来,不然就绝种了。现在这个活儿,我想来想去,只能四姐你和娘来干。”
“这件事情要保密,娘要去挣工分,只能一早一晚的干。我想四姐不如就先请几天假,咱俩一起挖几天。如果有人问起来,就说四姐在砖窑厂推小车累到了,请几天假歇歇,在家躺着没事儿,就帮家里割猪草。怎么样?”
李向东一口气把他考虑好的计划说出来。
赵素芳想了想,点点头,“这样成,从明天起,我四点就起来,先去刨地黄。就是可惜晚上看不见,不然也可以去。”
“晚上您就歇歇吧,这一天到晚上工,做饭,收拾屋子也太累了。”
“我儿知道心疼娘了。”赵素芳内心一阵感动,从心底油然泛出深深的母爱,“我去把肉炒了。”
“娘您最好了。”
上辈子从来不会说甜言蜜语的李向东,在自己老娘身上奉承了一下,没想到效果这么明显。
这就是说话的艺术啊!
人们往往会对自己的亲人好友说话口不择言,可是谁又喜欢听难听的话呢!
李向东暗暗想,以后说话一定要注意,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