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对长子说道“你快去看看你生母吧,不要错过这最后尽孝的机会。”
永璜虽然已经七岁了,但他对死亡还没有深刻的理解,只是见众人给生母穿了平日没见过的衣服。
乳母拉着永璜走到乌林珠身边,对紧闭双眼的乌林珠说道“格格,永璜来看你了。”
永璜看着生母直挺挺地躺在那里,以为自己的生母只是睡着了,不悲伤反倒对乳母说道“我额娘正睡的呢,嬷嬷你说话声不要那么大。”
这本是稚子之语,众人听着却心酸不已。
众人给乌林珠穿好衣服之后,就有人准备将乌林珠抬出去。
永璜本以为生母不过是睡着了,但这回见众人竟将生母抬走,便急着阻拦问道“你们要把我额娘抬到哪里去”
弘历示意众人不要停下,然后拉着自己的儿子说道“他们要把你额娘抬到吉安所,到那里给你额娘办丧事。”
永璜不懂父亲的意思,但他畏惧父亲,既然父亲话了,那他也不敢再多问,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众人将生母抬走。
因乌林珠不过是一个皇子的侍妾,丧事自然不可能去大操大办,一切丧葬事宜不过是遵循旧例,没有逾制,也没有半点削减。
雍正同熹贵妃知道弘历没了个侍妾,顶多叹息几声,说几句安慰弘历的话,其它多余的表示不会有,也不可能有。同情都是给弘历或者永璜,甚少有人提及乌林珠。
虽然有专门的引教嬷嬷、太监等人带着永璜去给生母祭奠,但傅莹若有机会,便亲自领着永璜去给他生母行祭礼。
她只是同情永璜小小年纪便没有了母亲,特别是看到永璜终于明白生母已经不可能陪着自己,嚎啕大哭的样子,傅莹就更加难过了。
她也是做母亲的人,她无法想象自己的两个孩子没有母亲照顾的样子。将心比心,虽然以前厌恶过乌林珠,但永璜年幼丧母,终究还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乌林珠的棺椁后被移到静安庄,在那里暂时停放,一时还没有入土。
永琏见自己哥哥穿着孝服多日,一日终于忍不住问自己的母亲道“额娘,为何哥哥要穿白衣呢”
傅莹知晓小孩子不懂这些,于是给他解释道“你哥哥的生母没了,他要服孝呢。”
永琏还是不解,继续问道“额娘说的是富察福晋吗儿子有一事一直不明,为何哥哥同我一样都叫额娘母亲,但我却不用称富察福晋为母亲呢”
“因为富察福晋没生下你啊。”傅莹解释道。
“可额娘也没生哥哥呀,那哥哥不也叫额娘母亲吗”永琏看着母亲追问。
傅莹摸着儿子的头,不知该如何给孩子解释这个“嫡庶”之分,但又不想不回答自己儿子这个问题,于是考虑一会儿方才道“额娘是你父亲的妻子,所以只要是你额娘生的孩子,就只会有额娘一个母亲,你同你妹妹一样。但别的福晋生的孩子,除了自个儿生母之外,也会叫额娘母亲的。”
永琏用手挠了挠自己的头,道“这好复杂啊,额娘我没听懂。”
傅莹将儿子抱到自己怀里笑道“等你长大就会知道了,现在你只要知道,你只有一个母亲就是了。”
永琏高兴道“原来长大有这么多的好处,那我要快快长大了。”
原来所有的小孩子都希望自己能快些长大,以为长大以后会有很多美好的事物等着他们,殊不知长大之后有更多的烦恼之事呢。
傅莹抱着永琏,嘱咐道“你有你额娘疼着,如今你哥哥却没了生母,少个疼他的人。你多让着哥哥些,别仗着你阿玛偏爱就欺负你哥哥。”
永琏不安道“哥哥没了生母,是不是就要来抢额娘了有个妹妹就够麻烦了,我不许他来抢额娘。”说完钻进母亲怀里,以示母亲归自己所有。
傅莹听儿子说这话,在他屁股上轻轻一拍,道“小自私鬼”
玉净在一旁笑着对傅莹说道“王妃也别怨小阿哥,哪个孩子不希望自己额娘只疼自己这么一个呢。”
傅莹点了点头,想到自己在现代有个亲弟弟,也常常和自己争抢父母之爱。
自己这么莫名其妙地来到这个时代这么多年,估摸原先那个自己已经死了,也不知现代自己的亲人是否已经淡化自己“去世”的悲伤。幸好自己不是独生子女,父母老去,总还有弟弟替自己尽孝。
想到这些,傅莹不禁连连叹息。&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