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床上躺着的男人,贺世安松了口气。
踏破铁鞋无觅处,还好不算太迟。
他急忙上前拿出药箱中的一截熏香,点燃后,过了片刻,床榻上的男人悠悠转醒。
病态苍白的面容上,眉眼间浓丽精致,偏偏五官线条锋利弱化了那份美感,骨相英挺,轮廓很深邃。
贺世安仅看了一眼,很快垂眸,恭敬行礼。
“王爷,属下已经将解药调配了出来。”
沈让坐起身,目光幽沉清冷,语气淡淡:“解毒需几日?”
贺世安回禀:“此毒名唤乌头,制成香点燃后轻易察觉不出异常,此毒不致命却会让人渐渐失力。”
他顿了片刻,继续说:“王爷应是在北疆中了毒,直至京城才毒。”
沈让面有不耐,神色懒散厌倦。
“不必说这些,那香本王知道有问题,几日能解?”
贺世安抬眸,神色复杂。
“解毒时需静养,时间一个月,王爷的体力慢慢恢复才不会损伤身体,如此最稳妥。”
“时间太久了。”沈让神色淡然。
“后日本王要回北疆。”
贺世安蹙眉开导。
“边关已然安定,王爷四岁去往北疆,十三岁开始六年来年年征战,已经十五年没有光明正大的回京。”
“陛下宣召,定是想要见您,王爷何必徒增是非。”
“且还有安王在旁兴风作浪,此次留京将之一网打尽再好不过。”
“王爷为何放纵他人算计,此次中毒,属下甚为担忧。”
听了这么多苦口婆心的话,沈让面色毫无波澜,嗓音也带出了几分漫不经心。
简单干净的几个字:“没意思,没兴趣。”
贺世安胸口好似被堵住。
他是大夫,他很了解眼前这位王爷的病症。
骨子里本就冷血无情,清冷淡漠的外壳下更是乖戾肆意,甚至扭曲暴虐,恣行无忌。
这位王爷之所以纵容这些事,无非就是他没有在意的事物,包括他自己的性命。
一个有些厌世的人,根本不能以常人的思维去看待。
最重要的是,这位王爷思绪变化起来没有任何的理由。
说杀便杀,也可能在最后一刻突然改了主意不杀了,这样的事时时会生。
偏生旁人根本看不透也揣测不到这位王爷的心思。
贺世安想到这里,他没再多言,只坚持一件事。
“王爷如果不想在此处逗留那便回京城解毒休养,至多一个月即可,王爷应保重身体。”
说到此处,沈让这才忆起他所在之地还有那个奇怪的女人,他看向贺世安。
“你是如何过来的?”
“请属下前来的是位姑娘,她很像一个人。”贺世安回想下午的事,只觉得巧合到不合理。
“昭宁郡主?”
贺世安也不确定,毕竟他只是在小时候遇见过昭宁郡主几次罢了。
沈让面不改色,口吻笃定:“她不是。”
他倒是觉得事情很有趣,语气有些意味深长:“你现如今也没有那么大的声望,她是如何得知你的药堂?”
贺世安也觉得奇怪。
“她好似对属下的医术十分信赖,属下因为记挂王爷,本是推辞的。”
“但又觉得这位郡主变化极大,且她一直在说庄子上有一个病人需要大夫,属下便想前来探究一二。”
听到这句话,沈让的面色有了一丝波澜。
“你的意思,她特意让你前来给我看病疗伤?”
贺世安点头,“的确如此。”
沈让深觉这个怪异的女人十分有趣。
昨日下午先是给他送银子,再次相遇便在他杀人脱力时将他踹进了河里。
紧接着深更半夜不睡觉又出来找他,现如今竟还给他请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