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霽樓皺起眉頭,臉色難看,「怎麼不早告訴我?」
天可憐見,綠腰想說話此刻也說不了了。
嚴霽樓看她急得滿頭大汗的樣子,語氣冷誚,「下午不是還能說話嗎?」
綠腰露出心虛的神色。
嚴霽樓目光灼灼盯著她,「蘋果吃的?」
綠腰靜下來,過了一會兒,無聲地張大嘴巴,意思是要他幫她把魚刺給弄出來。
嚴霽樓指了一下自己燒殘的油燈,背過手,表示愛莫能助。
地上的積水有光,那點光亮,剛剛足夠照亮綠腰眼神里的窘迫,別的什麼,就不能夠了。
於是綠腰想也沒想,伸出手,拉住嚴霽樓的衣袖,把他牽到自己房裡。
她那兒燈倒是亮。
油燈之外,床頭又點了蠟燭,不排除自己已經逞過強,實在無能為力,才找上他來。
嚴霽樓安撫她坐下,坐在炕沿上,她順從地仰起長頸,他則舉著燈,彎下腰去,朝她口腔里看去。
幸而扎得不深,只是橫在喉頭,略微有點棘手。
「需要個鑷子。」
綠腰趕快指著針線簍,裡面就有此刻需要的東西,她平日裡做針線,這些都是常物。
嚴霽樓拿出鑷子,在探入之前,大拇指和食指指節牢牢叩住她下頜,另一隻手,捉住鑷子,深深往裡送,綠腰一受疼,本能躲閃,嚴霽樓手下送力,叫她動彈不得,等到綠腰的呼痛聲逃出喉嚨,那作怪的魚刺,已然鎖在鑷尖。
她這下終於從這苦刑中解脫出來,不禁急著要拷打拷打罪魁禍了。
「沒想到這刺這么小。」
以為害人的是頭猛虎,誰知捉住的是只貓咪?大約就是這感覺吧。
她差點以為自己要死了。
嚴霽樓看她這樣子,眼底笑意難掩:「本來湟魚的刺就又小又密,怪我,忘給你說了。」
綠腰劫後餘生,長嘆一口氣,「唉。」
嚴霽樓察覺自己方才的失笑十分不妥,當即收斂神情,正色道:「喉嚨裡面有刺,你還敢吃蘋果?食管劃傷不是小事。」
綠腰看他臉色陰沉,不禁有些赧然了,低下頭,下巴上還留著方才被掐出的紅印,「我是為了把魚刺給逼下去嘛。」
嚴霽樓長眸微微眯起,像一隻發現狡兔洞穴的狐狸,「哦,原來你吃蘋果是為了這個?」
然後轉頭看了眼旁邊半空的盆子,「所以,你吃了多少個蘋果?」
綠腰耳根發燙,「也不多,就……三、四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