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不眴师父大量。”宝嫣焉焉地问:“我想知道,我所求是吉兆,为何与我想象中不同,怎会这样呢?”
“当真,是与我运道不佳有关所致?”
她的示弱叫人动容,陆道莲终于不再为难她。
下一刻,他便让宝嫣便尝到了什么叫死去活来,活来死去的滋味。
“檀越怎会这样想。”
说是不大好的是他,说她自讨苦吃的也是他,现在却表示出,她的想法有问题了。
宝嫣当真弄不懂这高僧,不,她觉得这就是妖僧。
他耍弄人够了,便大发慈悲地道:“自始至终,我可以提到过,这卜签是批语,出自你身上?”
没有吧。
他只说让她不要听为妙。
从开始到现在,全都是宝嫣自个儿的臆想。
“签,是下下签,凶,是大凶之兆。”
他的话,让宝嫣从此刻起,听一个字都心惊胆颤。
最终,陆道莲下定结论:“与你无关。”
“与你夫婿有关。”
宝嫣倒吸一口凉气,她不知该庆幸,还是说一声胡说八道。
可她不敢开口。
因为对方的时机太微妙了,她刚从自我否认的折磨中走出来,现下一得知,罪魁祸首不是自己,还是在夫婿身上。
她难免会觉得侥幸,就像在即将掉入深渊之前,一只手把她抓住了,她得到了一线生机。
这个不眴师父,把她从虚空拎回到了地面上。
他接下来的话,更叫宝嫣觉得震撼人心。
“适才你说过,你们苏家与晏家联姻,是为壮大自身势力,更是为遇难的长辈复仇。你年纪虽轻,却明白大义,甚至愿意为了帮助母家,牺牲婚事。依我看,你们苏家举族上下,同为一心,如此善意的能量,又怎会是凶呢?”
“反倒是你夫婿……”
“晏子渊受伤,是他自身运道不好,说明他气运正在走下坡路。而刺杀一事,代表今年乃是多事之年,你嫁过来只是不巧与他的灾难碰上了,并非就是你带来了灾祸。”
“比起你的气运,你的夫婿显然更为凶险。不然,受伤的人怎会是他,而不是你?”
宝嫣彻底懵了。
她竟无法反驳,只觉得对方真正切切,说到她心坎去了。
为了让苏家起势,家中兄弟姊妹都献出了自己的婚事,族中叔伯父翁,哪个不是日夜谋划,隐忍至今。
大家抱着同样的信念,怎会是凶呢?她亦怎会是灾祸呢?
无疑,经此一讲解,宝嫣相信了陆道莲的说法。
她不是凶,她也不是扫把星。
她一颗悬着的心渐渐放下来,脸上的血色明显恢复,从焉巴到精神奕奕,不过短短瞬息之间,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既然与我夫家有关,那请问不眴师父,可有解决之法?”
宝嫣一脸渴求的姿态,仿若将陆道莲当做了面前唯一的救命稻草。
“檀越想要如何化解。”
宝嫣想了想,既然是晏子渊出了问题,那自然是替他逢凶化吉。
不知这个愿望,不眴师父能否为她做到?
她把陆道莲当成依靠,却忘了对方根本不是善茬,宝嫣毫无记性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腼腆而不好意思地道:“我想请不眴师父,替我夫君改一改运道,让他逢凶化吉,还有签上说我与他,恩爱不全……”
“这,我也想……”
想让他帮自己化解了。
话音刚落。
佛堂里的气氛刹那间不对,宝嫣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她现在对这个不眴师父有着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他让人一会觉得他好,一会又觉得他实在太可怕了。
但他替自己和苏家说话,证明他还是个善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