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绪飘远,又被陈应拉回来。
“你刚刚……”
她坐在马上,伸出手指轻轻勾住他的脸颊。
“或许我们可以,试着,亲近一下,似乎,也不赖。”
陈应从前觉得自己的脸皮极厚,可是现在却感觉烫得像烧红了的烙铁似的。
他摸了摸脸。
听见后面越来越近的马蹄声,翻身上马。
小心拘谨地将人拢进怀里,然后轻轻应好。
等着身后的人不远不近地追上来,他也不想把怀里的人放回马车上。
马慢慢走,风慢慢吹,陈应心口热闹得像有人在里面打铁花,怀中人的一点发香都能在他脑子里炸开烟花。
但张月君却有些出神,开始想怎么痛骂那搁在姜婆婆那的蠢物,或者怎么尽力保下他,或者保不下怎么安慰着爹娘。
按着她之前的性子,一瞬间的犹豫都不会有,就将人送去铡了。
可现在,爹娘之恩,她还是敬的。
还是莫瞒着,应当交给老两口自己决定。
张月君想着,前边就隐隐看见了栾城的城门,有三五个人影在门前等。
张啸玉和小军医也在。
因为还有羊临和杨氏叔侄,所以不便说,便先在春华巷后身那个大些的院子里吃些酒。
“冬寒天冷,茴香酒温肝暖胃,散寒止痛,最合适不过。”
唐蓬安将自己带来的酒一一给大家伙斟上,便笑呵呵地坐回去。
张母可喜欢她,因为张啸玉总照看张家,来时便叫唐蓬安给二老诊脉,连着受了张月君所托的杨宏盛也能沾上些光。
是以她在张家这宅子里,是个人缘好极了的丫头。
“这孩子,快吃,这可是我亲自下厨烧的,你伯父年轻时,一顿可以吃下好大一碗,都说好吃。”
张母夹了一块香润的五花肉递到她碗里,越看她越喜欢。
“今天真是热闹啊,再过几日,便是年节,也要更热闹地聚一聚才好,含君应当也就结了手上差事,我们家,就团圆了。”
张母言罢,张啸玉四人都身子一僵,倒是唐蓬安知情却还笑着与张母说话。
“伯母也要好好保养身子,我们岁岁于此,陪您守岁迎新。”
说来也巧这屋子里的小一辈,不是母亲亡故,便是相隔万里相见不得。
张母抬起手上的茴香酒,微微举起来。
“拿我老妇人,便顶上一回,何时你们还在我这,便做你们的母亲,给你们做一顿肉来吃,我张家门,给你们开着,累了到家里歇歇脚,还要好好谢谢你们肯陪陪我这么个老妪。”
一时间都举起酒杯来,一口茴香酒揉暖了肠胃。
陈应悄悄小心地在桌下,用自己的手指勾住张月君的。
被勾住了手指,她想起自己说过的话,便反手将他的手指扣住,又被他暖和的掌心轻轻烫了一下。
心里头乐得不行,面上却只是弯了眉角,眼睛里全是她。
她有些不自在的四处看去,却见敏言那厮却眼睛时不时往唐蓬安身上瞟。
“蓬安可有婚约?你见过我家含君,你觉得如何?”
张母的眼睛笑得不见,攥着唐蓬安的手,喜欢极了。
那边张啸玉可快便替唐蓬安接过去。
“蓬安年纪尚小,有想悬壶济世,还未有嫁人的心思,伯母,蓬安可是我妹子,我还要好好护她自在几年,军中事还没
完,还早些。”
张月君眉毛挑挑,视线在两人身上逛了又逛,然后饶有兴致地夹起一块冬笋塞进嘴里。
嗯……有滋味,倒是,这小军医好像不怎么有心思。
这事落在旁人身上,总要比落在自己身上有趣很多,爱看。
看了一眼身边还在暗自开心的陈应,她又夹了一口塞进嘴里,轻轻摇头,难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