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的镜子上雾气已经消散,每天都被擦拭得一尘不染的镜面上显现出费薄林愈成熟利落的五官。
他洗了把脸,擦干净嘴角的牙膏沫,晶莹透明的水滴顺着他的下颌角淌到下巴,停在那个一厘米左右的伤痕上。
费薄林鬼使神差地抬手摸了摸这里。
总觉得有什么触感很熟悉。
没来得及深思,他瞥见了自己的嘴唇。
和温伏一样,嘴角略微红肿。
只是一点很细微的变化。费薄林皱着眉头盯了镜子里的自己许久,难以分辨这是不是错觉。
下午放周末回家,费薄林独自去菜市场逛了一圈。
晚饭时温伏对着一桌子苦瓜汤、苦瓜炒蛋和苦瓜酿肉陷入了沉默。
费薄林淡淡地睨着他说:“对。”
温伏:?
费薄林:“脸再拉长点,桌上就有四道苦瓜了。”
温伏:“……”
费薄林往他碗里夹了一块苦瓜和蛋:“最近上火,吃清淡点。”
温伏不明就里:“没上火啊。”
费薄林解释:“咱们俩嘴都肿了,还没上火?”
温伏二度陷入沉默。
不过好在他吃饭不挑,有好的就吃好的,没好的就什么都能吃,苦瓜虽然苦,但有肉有蛋,温伏随口吃了冒尖的两碗饭,接着趁费薄林洗碗的时候跑下楼,准备到小卖部拿盒菊乐解解苦。
刚跑进小卖部门口那条短短的小道时温伏对着门前的石阶停了下来,他神色复杂地单方面跟这两级静默的阶梯对视了一会儿,然后哼了一声,轻轻往楼梯上踹一脚,又重重地踩上去拿钥匙开门。
进了店温伏熟练地从货架拿下一盒粉色菊乐放进冰柜里,又一个人懒洋洋趴在柜台上举着手机看动漫。
家里费薄林洗完碗从厨房出来,端着一盘切好的苹果,看一圈客厅没见着人,便朝阳台喊:“妹妹?”
没人应声儿。
他早有预料地掏出手机,听筒里刚“嘟”一下,温伏就接起来:“薄哥?”
费薄林:“拿了饮料就回来,别在冰柜冰太久,语文模拟卷还没做完。”
温伏心不在焉:“哦。”
费薄林:“不要拖延时间。”
三分钟后,楼道里传来温伏上楼的脚步声。
家里大门为了通风和凉快一直开着,费薄林听到温伏上六楼了,就把果盘端到卧室的书桌上,头也不回地说:“进来把最后一道文言文阅读做了,今晚再抽查一次古诗词默写。”
这是高考前的最后一个周末,费薄林还想给温伏稳固稳固语文成绩。
在这之前温伏被他盯着魔鬼训练了一年多,直到全市的三次统考时,温伏语文水平基本稳定在一百一以上再高就高不了了,温伏的语法选择题和作文始终没办法提分,每次作文成绩都在四十分上下横跳,有时还只能得三十几,这样的分数跟他的语文成绩简直完全不匹配。
别的科目总分他们两个人不相上下,有时温伏能赶费薄林几分,有时费薄林能比温伏多考几分,可光语文一科费薄林有时就能甩开温伏二十多分,眼下费薄林平均水准在六百九到七百出头,可温伏差不多就稳定在六百七了。
虽说有这个差距,但俩人以后要是报一个学校估计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费薄林希望温伏多考一点分,说不定他们还能读同一个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