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大唐,也就是现在的朝堂上,由房玄龄任尚书左仆射为真正意义宰执,中书令长孙无忌兼吏部尚书,魏征任侍中兼领御史台。
这便是朝中三位最重要人物。
中枢大致上就在这三位的主持下运行。
见房相递来一份奏章,李承乾打开看着,这是对吐谷浑安排的问题,其上有不少人的批注。
李承乾低声道:“房相,这件事到现在还没有安排下来吗?”
房玄龄提着笔还在书写着,道:“没让殿下看,一旁的交给赵国公。”
想到接待诸国使者的事就是舅舅在安排,李承乾后知后觉将奏章递给了舅舅。
长孙无忌只好打断当前的工作,拿过奏章看了起来。
李承乾坐在舅舅与房相中间,揣着手有些不知道该去做什么,干脆就这么目视前方。
眼前郑公魏征带着马周正在与褚遂良争论着,两人就科举糊名一事,正在反复论证。
如果说郑公一方是赞成糊名的正方,那么褚遂良一行人便是反方辩论选手。
双方争执从君子之道,讲到了儒家经典,试图开始从道德层面来辩解。
渐渐地,双方背后的人越来越多,你说你的,我说我的。
李承乾看得津津有味,古人辩论端是精彩的,尤其是这些饱读之士,引经据典,甚至拿出了汉高祖,或者文景之治的种种国策来辩论。
见舅舅又将奏章递了过来,李承乾伸手接过看了起来。
“给房相!”长孙无忌道。
“原来这也不是给孤的。”李承乾又交给一旁的房相。
“老师?”
听到一声亲切的老师,原本长孙无忌正在书写的笔触明显一顿。
房玄龄提笔道:“殿下有何吩咐?”
李承乾咳了咳嗓子道:“其实孤看了奏章上的内容,在吐谷浑建设都护府挺好的,沿用汉时治理西域的方略。”
见房玄龄还有些犹豫。长孙无忌道:“殿下所言不错,老夫也是认可建设都护府的方略,因吐谷浑新可汗慕容顺不愿回去,想要将吐谷浑交给大唐,按照大唐的治理,应该建设都护府。”
李承乾点头又看向房相,又道:“孤有个建议。”
房玄龄道:“且说。”
“派出文官随都护府的将领一同前去,教化吐谷浑人,让他们说关中话,唱关中的歌谣。”
房玄龄又道:“教化一策需要长时间教导,少则三五年,多则六七年才会有成效。”
长孙无忌道:“殿下至今还在认为教化方略很重要。”
李承乾坐在两人中间,又道:“如果教化上不统一,他们早晚还会作乱,如果身份上能够获得认同,那么他们也是唐人,他们亦是天可汗的子民。”
言至此处,房玄龄与长孙无忌都沉默了,俩人都不讲话了。
惹得李承乾挠了挠头,也不知是哪里说错了,大概是莽撞了?还是太前了?
干脆自己也保持沉默。
有太监送来了奏疏道:“房相,这是陛下让老奴送来的。”
房玄龄点头接过旨意,示意这个太监可以离开了。
李承乾侧目也看着,所言的无非是九成宫又被水淹了,陛下如果来年要去九成宫避暑的话,要修缮宫殿。
历史上九成宫被淹次数很多,本来九成宫又叫仁寿宫,本来是给隋朝皇帝避暑的,隋文帝甚至最后都死在九成宫。
现在要修缮九成宫,多半又要不少钱,而且就算是修缮了,父皇要去九成宫避暑,更是耗费钱粮无度
就在今年父皇去骊山秋猎,费何止三万贯,这还没算粮草的。
房玄龄又将交给一个文官,叮嘱道:“让工部安排人看看,是否能够抽调人手。”
“喏。”
李承乾还坐在原地,看到房相直了直后背,看了看四下,从一旁拿起一张胡凳,再往胡凳上放了几卷看似无用的卷宗,一根布固定住。
一旁的小吏看了眼,太子殿下端坐在角落,也不知道在做什么,也不敢多问。
做好这些,李承乾将垫了卷宗的胡凳放在房相的后背与椅子中间,道:“老师,这样会舒服一些吗?”
房玄龄往后靠了靠,感受后背有东西垫着,点头道:“舒服多了。”
长孙无忌也敲了敲后腰,当即有眼尖的文吏学着太子殿下,有样学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