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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严府。
严嵩在向嘉靖汇报完浙江土丈量的情况后,便径直乘轿返回了家中。
“父亲!”严嵩刚从轿子上下来,便看见严世蕃守候在门外,神色恭敬。
“嗯,随我进屋。”严嵩没有做任何表示,只是点了点头,淡淡瞥了儿子一眼,开口道。
“陛下那边可否给出一个具体的时间?”严嵩刚将脚上的换下,严世蕃便迫不及待询问道。
“嗯,给了,陛下说等到两月份,气转暖时,便正式施行改稻为桑!”
严嵩将脱下的鞋放到一旁,给自己倒上一杯热茶,开口道。
“那要不要通知他们,按照先前的法子来?”严世蕃迟疑片刻后,继续询问道。
“不必了,这件事咱们暂时不要理会,有人自会帮咱们动手!”严嵩将茶杯端起,轻啜一口。
“父亲,你的意思是,清流那边会挑这个时候动手?”
“那是自然,眼下浙江的土已经丈量完毕,若是再等到气转暖,改稻为桑正式推行时,他们就是想这么干也没机会了,届时陛下的愤怒会将他们撕成碎片,所以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孩儿明白了,那按照父亲所说,咱们不需要亲自动手,只需要在看管堤坝时出现一点小小的“纰漏”就行。”
“这件事你准备交给谁去办?记住,一定要找个靠谱的人!”
“放心吧,孩儿心中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了。”
“嗯,那就好,没事的话你就先回去吧,我待会儿打算休息了。”
严嵩说完,便戴上老花镜,从一旁的书架上取下一本书,仔细阅读起来。
“父亲,孩儿告退。”
见父亲如此,严世蕃也紧跟着躬身告辞。
“哦,对了,你这個做老师的也得注意一下,你的学生高翰文最近有可能会被弹劾,注意保他一下。”
在严世蕃即将离开的时候,严嵩将浑浊的双眼从书上移开,提醒道。
听闻父亲的叮嘱,严世蕃离开的脚步猛顿了一下,回应道:“孩儿知道了。”
……
京城,裕王府。
书房内,传来一阵争吵之声,原本守候在门外的奴仆早就被打走了。
“你们还在犹豫些什么?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
“我倒是觉得不应该着急,应该等到合适的机会再出手。”
只见高拱和张居正两人针锋相对,互不相让,火药味十足。
“哼,愚昧不堪,如今再不动手,难道要等到来年气暖和的时候才动手吗?到时候花菜都凉了!”高拱有些气愤,语调也不禁提高了几分。
“眼下浙江那边全是严党的人,若是贸然行事,恐被抓住把柄,到时候事情败露,我倒看伱怎么解释。”张居正抚了抚胡须,分毫不让。
自从白在内时,徐阶得知浙江那边的土已经清丈完毕后,张居正就知道先前因为自己劝说以及告密而搁置的毁堤淹田计划即将再次重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