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代目,请小心,这边有碎石。”
银的高大男子用着可以说是滑稽的动作弓着腰,展开双手护在他眼前小小身影的两侧。
“我没事的,隼人。”褐的幼童攥着男子的衣摆,回仰头望过去。
刚才短暂的时间里,他们使用匣兵器、咒术还有普通的枪械测试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战力,那确实是一个本身体术不行但大脑非常好用的棘手敌人,在战斗中,他们失去了那人的踪迹。
五条悟离开的很早,在确定五条悟可以应付有两个自己在同一世界的情况后,入江正一使用了空间传送装置,将他送回。而因为身为73基石选择的人柱,狱寺隼人和沢田纲吉只能等待新双黑打倒涩泽龙彦的那一瞬,在世界相切的位置等待自然的传送。
狱寺隼人在床上躺了不短的时间,身体的灵活程度难免受到影响,刚刚测试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战里他又不肯让沢田纲吉涉险,全部一力承担。好在没有受伤,但是脸上却蹭上了几道灰白的印子。
沢田纲吉拽着狱寺隼人,让他半蹲下来,自己踮起脚,用袖口给狱寺隼人擦掉。
“是我失礼了,十代目,我自己来就好。”
沢田纲吉只是按住了狱寺隼人的手,一言不的继续着自己的行动。
“这样就好了,”幼童有些冰凉的指尖停在了狱寺隼人一直皱起的眉心,他用了点力气揉开,认真的看着狱寺隼人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灰霾的暗绿色双眼,轻声说,“谢谢你,隼人。”
“十代目”狱寺隼人眨眼的动作似乎慢了一瞬,“身为您的左右手,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他以为沢田纲吉在说刚才的测试。
“不我是想说,我”沢田纲吉收回手,柔和的笑着说,“一直都在给隼人添麻烦,真的很对不起所以我真的很感谢隼人,无论是在哪里无论是什么时候,都在帮我弥补着疏漏,直到现在,都愿意陪伴着我。”
“十代目”
但是这样的付出,沢田纲吉无法将其当做理所应当。
“在回去之前,我想告诉你一些事情。”
“假死计划的制订,参与者只有我、入江正一和云雀学长,”沢田纲吉后退一步,不敢看狱寺隼人的表情,“计划的内容,是使用十年火箭炮和正一的装置置换十年前还有着无限可能的我们到未来,通过一系列的战斗成长为白兰从平行世界中探知的彭格列家族截然不同的个体,以此,来打倒白兰。”
“白兰不是纯粹的黑手党,他不会遵守祸不及家人的规则。跟我有关联、明明不是彭格列成员的京子、小春、夏马尔、阿武的父亲等等都会受累,彭格列的大家会受到密鲁菲奥雷更为的强势攻击,我是知道这些的。”
沢田纲吉想过他死之后的事情。
对处境本就危急的彭格列和同盟家族来说,他的死,或者说彭格列十代目的死讯,无异于当头喝棒。一部分立场不坚定的同盟家族会就此脱离,剩下的苦苦坚持的人们,会承受数倍与之前的压力。
而跟他有关淡定人处境会更加艰难。纵使在入江正一来同他商议这个计划的时候,沢田纲吉就着手转移那些不应该被牵连进来的人们,但收效甚微。
白兰在突然难杀死彩虹之子的同时,屠杀了无数彭格列成员的亲友,这是非常简单的恐吓手段,但同样的非常有效果。没有人能面对自己亲友的死亡无动于衷,所以孤立远离彭格列,臣服于白兰便是他们自然而然的选择。
在他死亡之后,这样的围剿只会越演越烈,目的就是为了把彭格列家族逼到无人支援的地步,可以直接抓到彭格列的守护者使用装置交换拿到戒指。
那些被白兰杀死的人,同样是他背负的罪孽。
沢田纲吉也想过自己再度醒来,会是什么样子。
他的计划可能会失败。
如果只有他幸存,他可能会孤注一掷的燃起火焰同白兰决一死战,可能会颓然的垂下头颅、追上他还没有离开这个世界太久的伙伴。
如果成功的话白兰被打倒,世界没有被毁灭,而大家都还在,他们或许会像过去那样开一个彭格列式的庆功宴。
他会记下每一个在这场战争中不幸离世的人,会想尽办法去弥补、照顾幸存下来的人,会用一生去赎罪。
但现实比他想的要好得多,所有被白兰和密鲁菲奥雷杀死的人,连同无数个被摧毁的平行世界,都会恢复如初,那些怀着痛苦和恐惧不幸离开的人们,还可以回到自己的亲人身边。
他从内心真诚的感谢着尤尼的付出,可就算尤尼为此献出了生命,73抹平了曾经的伤痕,也不能代表那一切伤痛就都不存在了。
他们真的会原谅你吗
那样一个阴森到好似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声音,每天都在他的耳边质问。
他信赖着自己的友人们,但无论如何,他都使别人失去了太多。
他不敢奢求被他欺骗甚至舍弃、自身性命连同亲人性命都被送上赌盘之后,他的友人们能够对他毫无芥蒂一如从前。
就算他的初衷是为了让大家都能够活下去,能够拥有存在着欢声笑语的未来。
“对”
“十代目,”狱寺隼人低哑的嗓音里包含了太多的情绪,他垂着头,枯败的丝掩去了他所有的所有的表情。他看起来就像被暴雨打折的树枝,整个人都摇摇欲坠,“十代目会不信任我吗”
“这怎么可能”沢田纲吉急促的呼吸着,反驳道,“我怎么可能会不相信你呢”
但是计划如果让狱寺隼人知道,对方哪怕拼上自己的性命,也不会同意他去冒险的。
更何况还要提防可以窥伺平行世界的白兰,为了计划能够成功,他不敢去赌一丝的侥幸。
“十代目会觉得,我会因为您的这个计划觉得您冷酷无情,会疏远您吗”
“不,你不会你们都不会,”沢田纲吉的眼圈泛起了微红,“可是你们应该怪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