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可能醒了。”
江代出胡乱应着,顾不上自己手脏撕开包装袋就吃,说他妈手上有活在忙,翻钥匙领着小姨从正门走。
年秀玲见问江代出不靠谱,还不如自己进去看,开门没见着人也没听见响儿,客厅的隔断间玻璃门只开了条缝儿。
江代出先过去探头看了眼,跟着拉开门,“你看,我就说他睡觉呢吧。”
年秀玲进了屋,见下铺的床上背对着门缩着个小小的身影,让被子蒙得看不清样子。
“小繁。”她试探喊了声。
小小身影一动没动。
江代出没心没肺地嚼着鱿鱼丝,幸灾乐祸地让人看他的懒样儿。
“小繁,我是小姨啊!”年秀玲上前几步,站到床跟前俯下身又问。等了几秒,见孩子还是没有反应,有些不放心地把被子掀开了一个角。
贺繁露出了半张尖削的侧脸,皮肤红得像颗快要烂掉的水蜜桃,额上的头全是汗湿的,一撮一撮粘在额头上,蹙眉闭着眼,出一声小猫一样微弱的呻吟。
年秀玲眼见不对,伸手一摸贺繁的额头,惊出了声:“我的妈呀,怎么这么烫啊!”
江代出闻声探过身来,“怎么了小姨?”
“烧了,我说怎么这个点儿还睡觉呢!”年秀玲又伸手进被子里摸贺繁的脸和脖子,见他应该是感觉到有人在叫自己,睁了睁眼又合上,像是已经烧得快没了意识。
年秀玲想抱起贺繁,可纵然他不像江代出长那么高,也有好几十斤,试了一下没有抱动。
“贺年你快去叫你妈来!”
江代出也没想到贺繁怎么说烧就烧,应了声就往屋外跑,迎头与刚送走客人准备回来做午饭的年美红撞上。
“怎么了这是?”年美红先是听见妹妹叫了一声,儿子又急吼吼地往外跑,她不明就里,捂着撞得生疼的肩膀往屋里一看,就见她妹怀里抱着满脸通红的贺繁。
年秀玲慌道;“姐,这小孩儿热得都烫手了,得上诊所还是医院啊?”
年美红一听急了,忙过来试贺繁的体温,一摸果然烫得吓人。昨天明明还好好的,今早从门缝看了眼还以为他睡得挺踏实,没想到会这么高的烧。
她强作镇定拿主意道:“打车去医院,我抱着他你帮我扶一下。”
和妹妹说完,她又转头交代江代出:“大年你看家,再有人来就说我出去了,饭你自己想办法上谁家蹭一口,我们走了啊。”
江代出呆愣愣地点头,手里鱿鱼丝的袋子攥得变了形,“我知道了。”
年美红跟年秀玲一走就是一下午,江代出饿了就把贺繁没吃上的早饭拿来填肚子,又从他小姨带来的零食里拿了包饼干吃,别的都没动。
他坐窗户边上等得心焦,书看得有一眼没一眼,小伙伴来叫他他也不出去,说得看家。
等到六点多,贺伟东也比平时回家晚,江代出才知道他妈打电话把他爸也叫去了。
“爸,我妈和小姨呢?”
江代出反思来着,认为是自己昨晚的恶作剧惹了祸,因此有点不敢提贺繁。
“让你小姨回去了,我一会儿带点东西上医院换你妈,今晚就不回来了,小繁得住院。”贺伟东叹了口气,卷起袖子进厨房准备做饭。
江代出跟进去,心虚地问:“他病得严重吗?”
“打了两瓶才退烧,今晚再观察观察。”贺伟东把米淘好,放进电饭锅里按下开关,又从冰箱拿出几个鸡蛋往碗里磕。
见江代出站着也不走,突然转头问他:“大年,你说是不因为咱家条件太差了,他才来一天就适应不了?”
没等江代出的回答,贺伟东又摇摇头,抓了把青菜过来,“算了,我问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