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甜一觉后,寅时,乐熙和岳星坐着宣王府的马车出发了。
天色尚早,若在平日自是寂静,然而今天雍京城中所有考试的举子都往尚书省赶去,满街都是马车的辘辘车轮声。
宣王府坐落在京中顶级的权贵区域,离尚书省这类官衙近,乐熙和岳星赶到时,门口还没排起长长的队伍,省了不少时间。
不过,当从丞相府稍慢一步赶来的何徵看到他们时何徵震惊地问旁边的小厮泉夕:“我看错了,那辆马车上怎么会有宣王府的徽记”
泉夕肯定地答:“没错,宣王府的徽记正是一只海东青。”
怎么可能何徵如遭雷击。
诬陷
何徵手一松,差点跌了个狗吃屎。他还记得乐熙,宣王身边何时出现了这个人,他竟一点也不知道。定了定心神,何徵才能走进尚书省的大门。
经历了点名、搜身,乐熙和岳星并肩走到考试的廊庑之下,准备坐到各自的位置上。
考试场上严兵把守,安全性毋庸质疑,但是条件是真的挺差,席地而坐,寒气直往身上窜,这时好位置就颇为重要。
碰巧乐熙和岳星的位置都是背风的,倒是好些。岳星赶紧坐下,乐熙笑说他动作真快,也正要落座,却被人喊住了。
“且慢,你们两个起来。”
何徵虽然不明就里,但心里已经燃起忌妒的火焰,打定主意不让乐熙好好考试。
此次会试的副考官之一正是国子监祭酒于宗安,何徵刚刚买通兵士把他叫了过来。
乐熙抬眼一看是何徵,心道今生真是无巧不成书,何徵怎么比印象中还爱找事。
其实是因为前世这时的乐熙还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举子,何徵不曾把他放在眼里,而现在乘宣王府马车而来的乐熙,实实在在地戳中了何徵的痛处。
乐熙和岳星站起行了个礼:“考官好,不知考官有何见教”
于宗安状若公事公办地道:“刚刚兵士来报,你们的行囊有问题,需要重新检查。”
满座哗然,都是来考试的举子,知道这是在怀疑夹带了。
乐熙皱眉:“我们都是和大部队一起进来的,有问题怎么当场不指出,要现在再检查一遍”
于宗安不料他还敢顶嘴:“休要强词夺理,会试何等重要,决不允许作弊之事,本官说要再查就是要再查。”说着就让兵士上前。
乐熙知道他们是不怀好意有备而来,不能让他们随意搜查,连忙和岳星一起护住行囊,大声道:“会试共有一位主考官,三位副考官。即使真出了什么事,也该是几位一起裁度,岂能如此草率!”
“住手!”另一位副主考凌辰陪着主考官礼部尚书席志学来了。
凌辰当即道:“闹哄哄的,出了什么事”
虽然同为副主考,凌辰身为礼部侍郎,官位可比国子监祭酒要高,于宗安不敢跟他大声,忙道:“下官是在处理举子夹带之事,这才扰了考场秩序。”
凌辰已经将宣王安王要照顾的人和乐熙岳星对上号了,肃声道:“夹带已经确定了吗?没证据的事可不能说,您说是吧,席尚书”
席志学已经是个白胡子老头了,能混到这份上的哪个不是人精,笑笑:“是不能下定论。”
于宗安汗流浃背了,他本来安排兵士搜查时把小纸条放进乐熙他们的行囊里,现在还能吗?
“二位举子,你们放心,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凌辰对乐熙和岳星笑着说。
乐熙在看到凌辰的那一刻,精神就放松下来,这是支持王爷的人。他给了岳星一个眼神,两人放开行囊公开检查。
检查的两个兵士一个是凌辰手下,一个是于宗安手下。
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行囊之上,全部都快翻完了也没发现问题。
于宗安心想污蔑没成功就算了,想宣称一切都是误会。
凌辰的手下突然发出惊叫,所有人还以为有什么发现,谁料他是从另一个兵士的袖口揪出了一张纸条。
“在检查过程中,我发现这人行止奇怪,好像在寻找什么机会。”凌辰的手下把纸条奉上。
凌辰展开一看,是小抄,他笑道:“于大人,您手下这是怎么回事”
于宗安急忙撇清:“我不知道,这是随机抽来的人。”
那位心理素质欠佳的兵士瑟瑟发抖。
凌辰也不在意,面向众人道:“众位,考场中并无作弊行为发生,接下来考试会如常举行。”又对乐熙和岳星单独说了一句:“受惊了,请放心考试,其余的我们会处理。”
官员和兵士都走了,走在最末的于宗安看了一眼何徵,心下惴惴的。
考场又恢复了平静。
岳星惊魂未定,大口大口喘气,试图平复心情。乐熙轻轻地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小声说:“没事的,没事的,不关我们的事。”
不甘心的何徵没走开,见状说风凉话:“这么不经事还考试呢,我看也是不中用的,何必来这丢人现眼。”
乐熙眼神凌厉如刀,冷声道:“何公子如此有落榜心得,不知这次是否也是如此”
“你!”何徵没想到乐熙会反驳,悻悻地走了。
岳星气息平稳了许多,道:“允安,我好了,谢谢,你也回座吧,不要耽误了考试。”
岳星心性还算坚韧,只是没经过大场面,乐熙放下心来,回座等待下发试卷。
整整考了一天,考生们出来时天色全暗。条件差的要徒步回住所,当然场外也不乏马车,都是在等候考生的父母亲人。
乐熙和岳星来的时候同乘一车,可到原地却有两辆马车在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