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说”云应章对八卦还是颇有兴趣。
乔羲彰看看上首的宣王,乔穆尧抬抬下巴表示不介意,他就放心大胆地说了。
“说起来,这跟尧堂兄还有些关系。太子娶了何昌怀丞相的嫡长女后,一直没有得子。何家连送了几个庶女进东宫也都不见好消息。太子和岳家的关系就微妙起来。
“最近,尧堂兄不巡查江南不要紧,一巡查,张皇后兄长所辖的江南道频频出事,太子母家的势力自然削弱。出于子嗣和势力的考虑,太子打算再纳几个出身名门的侧妃。”
“那皇后娘娘办选妃宴就是,为何非得劳动荣成长公主”云应章没看懂其中的弯弯绕绕。
“张皇后光明正大地办宴,不是打太子妃的脸吗?也就是丞相家的脸。再说,太子可是有正妃还要纳侧,那不给尚未婚配的……”乔羲彰又看了宣王一眼,“不给说不过去,给了又怕宣王府的声势更大,左右为难,才遮遮掩掩地拜托荣成姑母办赏花宴。”
“原来如此。”云应章点点头。
赏花宴
“到时候遍请王公贵戚、朝中官员的子女,你的年纪也到了婚嫁的时候,去看看,说不定会有心仪的。”乔羲彰撺掇云应章。
云应章不接招,反倒说:“安王不是也没家室吗?不去看看”
听到此话的岳星低下了头。
乔羲彰忽略心里的一丝不爽,嘴硬道:“本王当然会去。”
乐熙默默听着,对前世江家设计他的来由弄得更清楚了,他对江家的不喜便来源于此。
江家如今最大的官不过是太仆寺寺丞,肯定不在太子的考虑范围内,别说侧妃,侍妾都够不上。
江家母女必然是用了些见不得人的下作手段,让江冰沁爬上了太子的床。
只是没想到,太子狠毒无情,他要脸面,在实质上为他纳侧的宴会上,与江冰沁的欢好于他而言无疑是奇耻大辱,若是公之于众,会让他颜面扫地,让所有的京城权贵都窃窃私语他这个太子的品行。
太子吃干抹净完了,下床翻脸不认人,又不能把事情闹大,于是便暗暗威胁江家瞒下此事。
江家当然没有和太子抗衡的能力,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但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通奸可够得上沉塘的处置,万一有个什么风言风语,江家就成了满京城的笑话。
所以,前世乐熙去江府拜访时,就遇上了这件事的后果:江家准备找一个冤大头,尽快让江冰沁嫁出去,掩盖她已经不贞不洁的事实。
至于找谁在京城毫无根基,不能闹事的,还和江家有亲戚关系,正好上门拜访的乐熙就成了江家的目标。
乐熙至今还记得当时发现被算计的恶心感,他差点就和江冰沁睡在了一起,所幸最后没让他们的阴谋得逞。算计他不成,江家再找了个穷书生把江冰沁嫁了出去。
后来,乐熙权势日重,查清了事情的原委,不过对他而言已时过境迁,懒得纠缠,也就罢了。
只是听说,江冰沁的丈夫还是发现了她婚前通奸的事实,跑到江家大闹一场,休了江冰沁。
而今生早来京城,不仅可以完美避过陷阱,说不定还能顺水推舟改变一些东西,思及此,乐熙向云应章道:“应章要去,能不能带上我”
云应章微讶:“乐熙想去我当然可以。”
乔羲彰笑道:“云应章,你答应得也太快了,尧堂兄还没发话呢。”
云应章脑子一时没绕过弯来,宣王殿下会去给太子捧场
乔穆尧看向乐熙,温声问道:“想去”乐熙刚来京城,想去凑凑热闹情有可原,乔穆尧便道,“过几日孤带你去。”
乐熙微愣,他是希望比前世做一些改变,能更好地帮助到宣王,可也知道,宣王按理说不会出席这场宴会。
乐熙还没做出回复,云应章已急忙道:“乐熙我那天还有点事,宣王带你去最好不过。”同时心里啧啧称奇,宣王真是看重乐熙啊。
乐熙也只好点头。
用过膳,乔羲彰和云应章起身告辞。岳星还与乐熙依依不舍,乔羲彰来拉他,只是扫了一眼,岳星性子软弱,不敢不从,垂眉顺眼地起身。
乐熙眼含担忧,可他人微言轻,只能向宣王投去求助的目光。
乔穆尧轻嗽一声,对乔羲彰道:“自己注意分寸,心里要有数。”
乔羲彰笑道:“臣弟知道。”
客人都走完了,乐熙有些无所适从,低声道:“殿下,乐熙住哪儿啊是不是要早些出府去安置一下。”
宣王嘴角含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不用着急,孤已经想好,你住主院旁边的世源阁,离得很近。再陪孤说会儿话。”
宣王长臂一揽,将人抱进了怀里,轻声道:“不放你走。”才分开一天,他却已经开始想念乐熙。美人乡,英雄冢这句古语不虚。
可怜乐熙感受到耳边宣王温热的气息,战栗了两下,颊边染上了粉意。
直到入夜时分,乐熙和宿书在青冥的带领下来到了世源阁。
在宣王府中,这世源阁是离王爷的主院最近的院落,规格只比主院略低。青冥想,宣王府建造的时候,应该是将世源阁预留作为王妃的院子。
不过虽然世源阁很好,但青冥对王爷居然不留乐公子在主院颇为吃惊。
此时是冬日里,地上铺着青色的织锦毛毡,正中摆了个兽首博山炉,吐出沉静的水木香,左间壁上挂了一幅名人山水,下设瓷面茶几,侧面还摆放了一张焦尾琴。
金丝楠木的高几上摆着一枝刚绽放的粉白梅花,绕过一扇绘着竹子番莲纹的翡翠屏风,镶玉牙床上铺着锦被厚褥,帐上遍绣祥云,帘钩上挂着雕琢如意云纹的银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