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云应章嗤笑出声。
乔穆尧也是勾唇一笑:“失火陈大人,孤记得那时你就在岸边吧,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呢?先是刺杀,再是不明物爆炸,那阵仗分明是冲本王的性命而来。”
陈钧死不认账:“下官失言,下官实在是不了解情况,已经派人去调查了。”
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没人知道太子派人送来的火药,此物确实奇怪,小小一枚能爆发惊天威力,清楚它的人还不多,说不定就能蒙混过去。
火药
乔穆尧岂会被糊弄,前后一联想便猜到陈钧的小心思。
“不了解那是孤错怪陈大人了孤还以为一切都是陈大人策划的,还特意让陈公子演一出抢船的戏码,好在事后摆脱嫌疑。”
陈钧谋算被说中,眼中闪烁着心虚,不敢再多说,只是连连叩首道:“下官冤枉啊,冤枉啊……”他笃定宣王找不出什么实质性证据,江水会掩去一切。
云应章不耐烦听讨饶:“陈大人别嚎了。事情败了就是败了。要是你真一举把宣王杀了,整个宣王府群龙无首,还愁没人保你吗现在没成,终归要付出代价。”
陈钧又惊又气又怕,胡子都在颤抖:“云将军,你空口白牙,怎么能这样污蔑于我!”被逼至穷巷,竟是一副理直气壮之态,和云应章呛起声了。
“是火药。”
乐熙轻轻的一句话,惹得在场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他。
云应章只见他眼中柔弱的小美人上前两步,条理清晰道:“在船上设火药,火药爆炸之时就是证据销毁之时,确实是好办法。可是,那岸上火药的材料不会平白无故消失。”
陈钧瞳孔放大,讪讪道:“公子在说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什么火药,什么材料的可真把下官弄糊涂了。”
乐熙面色不改,只转身向乔穆尧道:“陈大人知与不知,只用去查查浔阳里硫磺、硝石的用量就行了。硫磺、硝石都不是寻常人家的生活所需,应该很容易查明白。”
乐熙说一句,陈钧就更瘫软一分,等乐熙说完了,陈钧喃喃道:“你怎么会知道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这火药的成分明明是绝密啊!
乔穆尧眉头微皱,乐熙怎么如此清楚、笃定,结合之前在船上的提醒,乐熙似乎对名为“火药”的武器了如指掌。
乐熙将乔穆尧的意外神情看得明白,可他无法等待,等一个恰当的时机装作无意地提出来。
因为由于火药,王爷受了伤。
前世没有的祸事,今朝乐熙重生,如何能够容忍。乐熙会想,是因为他重生而来的这些变化,让王爷受袭重伤。
而且,乐熙提前见到了云将军,云将军是赶来救援的,真好,王爷和云将军的感情说不定会比前世更进一步。
自责和痛苦不断敲打着乐熙的心脏,眼前忽然迷糊起来,乐熙软下身子昏了过去,昏迷前的最后一眼是急忙伸手抱他的乔穆尧。
乔穆尧抱上乐熙柔韧的身体,才发觉这人正发着高热,难怪刚才脸色那么苍白,唇色却泛着不自然的殷红。
该死,他只想着自己为乐熙挡下了大部分火力,却没想到乐熙要带着昏迷不醒的他安置疗伤,过程中肯定十分担惊受怕,又无暇顾及自身伤势,身体状况一定糟糕极了。
云应章睁大了眼睛,这还是那个生人勿近的宣王殿下吗?云应章赶紧瞥了青冥一眼,眼神示意询问。
青冥咳嗽一声,不回应,指挥着手下人把陈钧押下去,现在丰宁营的兵士控制了整个浔阳的驻防,这不在话下。
皇子被刺,视同谋反。乐熙又把其中关窍说得这般清楚,若是真的,浔阳,该是要变天了。
宿书在岸上看到火光的那一刻,简直是天崩地裂,他自六岁起成为少爷的书童,怎能接受少爷在眼前罹难,跪倒在地痛呼流泪。
幸好后来那宣王爷身边的侍卫首领青冥上岸,说只是王爷带着少爷失踪了,宿书才缓过神来,之后一直在等待消息。
明知少爷不死已是万幸,可等宿书真的看到宣王怀中奄奄一息的乐熙时,还是忍不住掩面而泣:“我家少爷这是怎么了”
乔穆尧皱眉瞥了一眼宿书,他知道这是乐熙的人:“乐熙没有性命之忧,他既然跟着本王,本王绝不会让他有何差池。”
宿书听着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乔穆尧已经越过他往房间里去,身后跟着一大群人。宿书赶忙跟上,他要守在少爷床边。
得知消息后,齐康大夫早就准备好给王爷诊脉看伤了,不曾想进了内室,宣王坐在床边,床上躺着的是那位锦西的公子乐熙。
乔穆尧眼带焦急:“赶紧给乐熙诊脉,他正在发高烧。”
齐康大夫一时间不知所措,王爷这穿着粗布烂衫满身伤口的,虽然没昏吧,但真的不需要好好处理一下吗?
“王爷,老夫先看看您的脉……”
乔穆尧眉头一皱,冷声道:“先看乐熙,本王的伤擦过药了,烧也退了。”
“好的好的。”齐康大夫不敢再多说,连忙去给乐熙把脉。
“乐公子这是外伤未清,加之精神压力过大才导致高热,只要处理好伤口,服几副药,再好好休息就行了。”
乔穆尧松了一口气,用目光描摹着乐熙紧闭的眉眼,现在他才有空去想想自己的心。
乐熙在乔穆尧面前倒下去的那刻,一向沉稳冷静的宣王方才知道,心慌害怕原来是这般滋味。
“好,你下去开药吧,先把外伤药配好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