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保險了。」她拈起指尖,好?像仍殘留著克制的感受,懶懶問道,「還想讓我按第二次扳機,你真不怕死?」
溫珩昱未置可否,閒然反問:「怎麼不按?」
「不好?吧。」謝仃無辜地看他?,「殺人?比較危險。」
她又恢復尋常的散漫,剛才那些鋒銳的冷感全然不見,連殺意都半真半假。
說的是「不好?」,而不是「沒想殺」。
溫珩昱輕哂,懶聲?:「不是捨不得我死麼。」
關於這句話的真實性?,其實謝仃本人?也難說答案。
回憶剛才手槍扳機的觸感,謝仃拈過指腹,那些荒唐的心驚與猶豫揮之不去,她眼底一瞬循過暗色。
將槍口?指向溫珩昱的瞬間,她無端回想起那晚。限時一根煙的真心冒險,荒謬卻?坦誠,她曾默問自己是否至今依然有恨。
答案是當然。
溫珩昱給她的感覺就像羅織密網,緊緊纏繞束縛著她,在將要墜落的時刻,卻?又如安全港那般庇護她,時常讓她又亂又煩,恰如此刻。
原本只是隔岸觀火的消遣,卻?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們的人?生已經纏繞糾葛至此,全然難分彼此。
那她呢?時至今日,是否還真的問心無愧。
可謝仃隨心慣了,懶得問心。她收起思緒,情緒轉變輕鬆自如,對?溫珩昱笑了笑,模稜兩可地回應:「你猜?反正估計你也沒信過。」
有些虛情假意她自己都分不清,問題留給他?吧,她才懶得去想。
「下手的機會一直都有。」溫珩昱眉梢輕抬,懶聲?應她,「好?好?把握。」
……這人?倒是無謂將危險放在身邊。謝仃從前覺得是輕視,現在了解後覺得,其實並非如此。
他?們的確是同類,對?危險置若罔聞,只對?馴服本身有所興致。
「是嗎。」謝仃挑眉,不以為意地走近,玩味打量,「你當初高高在上,看我落魄難堪的時候,肯定想不到今天自己會拿命來?跟我賭。」
「——不過我很喜歡。」
她說著,眼底笑意浸深:「溫珩昱,我們來?日方長。」
似挑釁似承諾的話語落在耳畔,溫珩昱斂目垂視,少?頃,很輕地笑了聲?。
「記住你說的。」他?撫過她後頸,語意溫緩,「如果?失信,我就派人?封鎖消息,把你鎖起來?。」
似乎真的具有可行性?。
謝仃彎唇,順勢在他?唇間落下一吻,散漫又狡黠:「來?啊,試試看。」
第38章38c
原本以為學槍的事就此揭過,但從獵場離開回到住處後?,謝仃才發現沒那麼簡單。
她平時在溫珩昱跟前肆無忌憚慣了,拿槍抵著他以下犯上,也沒覺得這事有多值得警惕,卻險些忘記對方秉性,回去便被狠收拾了一頓。
她?玩任她?玩,溫珩昱在外?閒於同?她?計較,但回到私人時?間,就有足夠閒情雅致教她什麼是教訓。
謝仃也的的確確長了教訓——當?初就不該給溫珩昱開闢先河。
床笫間的主導權早在潛移默化間轉移,不再?完全歸屬於她?,從前那些遊刃有餘不復存在,她?輕易就被弄得說不出話,只能意識恍惚地抓撓,間或難以承受地咬他泄憤,都?是不痛不癢的威脅。
偏偏溫珩昱做事時?不怎麼脫,她?越亂七八糟,就越襯得他奕致周正?,將人按在玄關門柜上狠狠折騰,始終疏懈閒適。
雙腕被他單手制在頭頂,謝仃掙脫不開,也沒有力氣去掙,溫珩昱捻起她?下顎,落在唇齒間的吻很?深,帶幾?分強制意味,她?呼吸被盡數掠奪。
之前拿槍抵著他的時?候,這人還波瀾不掀,謝仃不曾想原來?是秋後?算帳。
等禁錮的力道終於鬆懈,她?喘息著偏過臉,還有些無力與?恍惚。溫珩昱從容正?身,勾過她?頸間的項鍊,纏繞在指尖。
「謝仃。」他斂目喚她?,溫聲?,「沒有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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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倫敦度過半月假期,眼看燕大開學日將至,這趟行程也該步入尾聲?。
落地北城那天正?巧逢晴,離開時?是冷冬,回來?時?是寒春,總歸依舊不減風中料峭。從機場出來?後?有司機相迎,謝仃打算先去趟邱啟那裡報平安,於是沒與?溫珩昱同?程,待抵達目的地便下了車。
她?來?之前沒有事先和邱啟說,等進屋了才發現家裡沒人,疑惑地找了一圈,謝仃正?要打電話問他去向,就聽見玄關傳來?關門的聲?響。
回過頭,一老一少四目相對。
「你怎麼來?了?」邱啟還有些意外?,「不是剛落地,也不去倒時?差?」
「飛機上倒過了,沒事。」謝仃懶聲?應他,見人剛回,便去廚房接了盞熱水,「你出門了?」
「嗐,去醫院看老隋去了。」
年前謝仃跟邱啟去了趟醫院,那時?隋老的狀態還算不錯,有說有笑的,也不知時?隔一月情況如何。這麼想著,謝仃從廚房探出腦袋:「隋爺爺現在怎麼樣?狀態穩定嗎?」
「年紀大了,一病萬病。」邱啟嘆了口氣,「癌,再?加上他那點基礎病,真是折騰得不輕。」
他沒有正?面回答,但謝仃已經聽出答案。她?心下微沉,抿唇默了默,才問:「……不嚴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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