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做好了思想準備,看清眼前景象,秦顧還是感到靈魂被重重一擊,好像要從天靈逃竄出去。
滿地血污與斷臂殘肢,每一腳都踩在血肉中,黑色的衣袍撕裂成片狀鋪滿地面,數名誅魔司弟子伏倒在地,已沒有了生息;
血積起成了水泊,倒映出切割空氣的劍光。
屍骸之中,仍有兩人正在對陣。
一人身著黑袍,左臂空空蕩蕩,是誅魔司弟子;
另一人,腳上鎖著斷裂的鐐銬,一身藍色衣袍破舊不堪,像在水裡泡久了一樣發白。
說是對陣,其實是這藍衣男子在單方面碾壓對手。
誅魔司弟子狀態很糟,幾乎無法運氣,只憑本能在躲閃。
三人立刻提劍加入戰局。
「哼,」藍衣男子似乎早有所察,一掌將誅魔司弟子拍開,冷笑一聲轉過身來,「真是一群難纏的小畜生。」
誅魔司弟子摔在地上,直接暈了過去。
藍衣男子則站在原地,手掌在胸前抬起,猛地一推,翻滾的氣浪與林隱丟出的暗器相撞,徑直拍散暗器不說,餘波還將林隱震得摔飛出去。
緊接著,他伸出一根手指,在身前一點——
轟!!
橫秋劍被這一指截停,無論秦顧如何調動靈力加壓,都無法打破平衡。
只用了一指,就擋住了秦顧全力一擊。
秦顧暗暗心驚,而藍衣男子輕蔑的笑容在看清他手中的劍後一僵,古怪道:「橫秋劍?」
他頭也沒回,又是一掌將身後揮劍砍來的季允擊飛,雙眸死死盯著劍身質問:「你怎麼會有橫秋劍?」
魔息四散,秦顧頓感不妙,卻來不及反應,就感到巨大的力量撞向握劍的右手。
肩骨發出不堪重負的折斷聲,劇痛陡然席捲,秦顧踉蹌著後退數步,胸腔內血氣翻湧。
他的右手被生生折斷,疲軟地垂下。
藍衣男子朝他緩緩走來,巨大的威壓將季允和林隱死死壓在地上,藍衣男子對付他們就像大象遇到螞蟻般從容,連抬手都是多餘。
他的目光自始至終鎖定在秦顧身上,秦顧掙扎著想要換手迎擊,靈力卻直接被魔息吞沒,本能的恐懼讓他根本動彈不得。
借著光,秦顧看見對方腰間的長劍,劍身插在鞘中。
對付他們時,他連劍都沒有拔出來。
很快,男人走到他面前,一隻冰冷的手伸了過來,用力捏住他的下巴:「讓我看看。」
下頜隱隱作痛,在男人不容置喙的巨力作用下,秦顧被迫抬起頭,與之對視。
男人連眼神都比他好,秦顧還沒來得及看清男人的面貌,男人就笑了起來,笑聲癲狂:「像…真像,原來你就是他的兒子…」
秦顧艱難抬眸,看到藍衣男子眉心散發出黑氣的山巒紋樣,山巒巍峨,此刻卻染上不潔的顏色。
山,滄山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