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山雨一直关注着自家柳哥的情况。
在外头冒雨摸黑爬山时尚且不觉,待进到有光的室内,看到柳弈嘴唇的颜色,他表情一下子就变了,“柳哥,你哪里不舒服吗?唇色怎么这么白!”
“没事。”
柳弈朝戚山雨摆了摆手,“只是觉得有点冷……”
他话没说完,便见戚山雨两步来到靠墙的柜子前,打开其中一个抽屉,从里面抽出了两条毛毯和一条床单,“快把湿衣服脱下来,别冷着了!”
说完,戚山雨便不由分说将毯子塞到柳弈怀里,然后拿起一张质地厚实的传单以及一卷黄变色的封箱胶,去封刚才被他砸开的玻璃窗上的破洞了。
柳弈自然不能让自家小戚警官担心,老老实实换好了脱掉湿透的衣服,裹上毯子,将夹在柜子与桌子缝隙里的折叠床拉出来展开,又用纸巾胡乱擦了一下海绵垫子上的灰尘,铺上床单,便乖乖坐在上面猫着去了。
片刻后,戚山雨也脱了湿衣,披上了另一条毯子,然后把先前从柜子里搜刮出来的资料全都堆到了桌子上。
“就剩半瓶水了,我们省着点喝吧,坚持到明天。”
戚山雨从包里摸出了中午在市买的水。
柳弈扭开瓶盖,象征性地抿了一口,又笑眯眯地还给戚山雨,看着他也喝了,才拍拍折叠床剩下的一半空间,示意他也坐下来。
戚山雨坐到柳弈身旁靠近桌子的那一侧,给收音机插上电。
柳弈关心地凑过去,下颌搁在戚山雨颈窝里,越过恋人的肩膀看他摆弄收音机,“怎么样,还能用吗?”
“能。”
戚山雨指了指亮起的电源指示灯,凭着儿时几乎已经稀薄得快要忘光的丁点儿印象开始给收音机调频,“就是不知道这里能不能收到电台信号。”
滋滋的电流音时断时续,柳弈好几次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人声或是歌声,又因为干扰太大而无法听清对方到底在说什么。
终于,当戚山雨把旋钮转到某个频道的时候,两人听到了清楚的广播内容。
只是很遗憾,这会儿似乎不是新闻时间,电台里播的是一档闲聊唠嗑的节目,主持人用的还是当地的方言。
戚山雨老家是赣省本地的倒是能听得懂,柳弈认真地听了一阵,连猜带蒙也只能明白个四五成而已。
“没关系,等等吧。”
反正他们现在没办法回晴乐庄,柳弈干脆也就破罐破摔,不着急了,“反正是本地电台就行,天气和路况的播报都是隔一段时间循环一次的,等一会儿肯定就又该轮上了。”
戚山雨点点头表示同意。
于是两人就把收音机放到桌角,一边当背景音听着,一边开始翻他们从柜子里找出来的资料和文件。
这间护林员站虽然恢复了供电,但所谓的照明就只有屋顶上一个光秃秃的灯泡,瓦数还不怎么大,日常活动尚凑合,用来看书看资料——特别是有些年头的书刊杂志与手写记录,就有些吃力了。
不过经过一番努力之后,柳弈和戚山雨还是很有收获的。
他们找出了护林员巡林的路线图,不止记录了这一带的地名和地形,还描绘了各条山道的情况,又详细标注了各个站点之间的距离,对两眼一抹黑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方的柳、戚二人来说,简直不要太有用。
“柳哥你看,我们现在在这里。”
戚山雨将足有半开纸大小的地图完全展开,横放在自己和柳弈的膝盖上,“最西面的这个九号站点。”
柳弈点了点头。
“如果走到下一个站点的话,我们要一直沿着这条山道往上……”
柳弈的指尖顺着地图上的曲折细线向上移动,“……哇塞,整整五公里,还是山路!”
光是今天傍晚到晚上的这段时间,柳弈就受够了雨中爬山的苦了,一想到他明天还要再走上五公里,柳主任就感觉十分绝望,“而且我们还不知道下一个站点的情况怎么样,如果也是无人驻守又没有电话的话,那我们岂不是白遭那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