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凝,你幼时我和温阑混账,不懂事,总不喜欢带着你。”温祁一动不动地盯着温凝的神色,“每次我们出门都会特地换上简陋的衣裳,我告诉过你,若有人问,你就说你住城西,那边是贫民区,旁人知道无利可图,便不会打你的歪主意。”
“你九岁那年不再缠着我们,总得意洋洋地说有个小哥哥会带你玩,我们问,你却故作神秘地不说。”
“十岁你被爹爹逮住,自此未出家门。”
温祁停顿了一会儿,房中便安静得针落可闻,仿似连温凝清浅的呼吸都变得清晰起来
“阿凝。”半晌,温祁重新开口,“京城里传遍了,裴宥养起来的外室,因着意外失忆,记不起自己的身份,所以才耽误了与世子相认。”
“但是……”温祁又顿了顿,沉眸望着温凝,“阿凝,你不妨与我实话实说,裴世子一直在寻的人,究竟是谁?”
温凝长睫轻轻一抖。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她这二哥不好应付,可她也没料到,他竟然悉数看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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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哥。”温凝抓着香囊的手转而拽住温祁的袖子,“你和大哥……帮我保密好不好?”
她的眼眸里渗着些许水色:“这件事,切勿在裴宥面前提及半句。”
温祁眉头微蹙,半是不解半是了然地打量自家这个妹妹,喃喃道:“难怪……难怪……”
难怪与裴宥那样反常地“接近”。
难怪与裴宥之间诸多的不正常。
难怪来来去去,最终嫁的是裴宥。
温祁叹了口气,站起身:“阿凝,你不愿说的事,我和大哥自不会多言半句。二哥也和从前一样,不问你那么多,但二哥希望你弄清楚……”
温祁看入温凝眼底:“自己要的到底是什么。”
说罢,温柔地揉了揉温凝的脑袋,转身离去。
温祁来时本就是夜晚,他离开后温凝沐过浴,就坐在榻上发呆。
她要的到底是什么呢?
从前明明很清晰。
她要离裴宥远远的,再也不要走上辈子的老路;要改写温府遭难的命运,让大哥二哥都有一个好的结局;要活得恣意一些,自在一些,不再被那些无形的束缚困住手脚。
很多事情她做到了,唯有一件事情……背道而驰了。
她与裴宥,说不清何时开始,越来越近,甚至有时候……她感觉比他们上辈子还要近。
这种觉知让她有些惶恐,更有些不安。
她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站在他的角度考虑问题,开始想要帮他的呢?
她听说他养了一个外室,看到他和梵音音在国公府门口拉扯时,真的和上辈子一样心如止水,没有半点异动吗?
温凝觉得头疼,烦得很。
恰在此时靠外院的窗响了两声。
她下意识以为是温祁。从前温祁有些酒坊的事情与她说两句,懒得走正门,便敲开窗同她简单说几句。
过去开了窗,才恍然想起某人可是个翻墙高手。
但她正因他头疼着,“啪”地就将窗关上了。
那窗倒也没有再响,只是不一会儿,院子里有了些动静。
温凝穿了鞋子下榻,刚刚站起身便听菱兰在外头惊讶地喊了声:“姑爷?”
接着是裴宥冷凝的声音:“出去。”
温凝没料到他竟敢直接闯进她的香缇苑来,一口气提起来便往外走,才几步,便见人已进到里间来。
四目相对,两人皆是一怔。
自上元节争吵,两人几乎没有正儿八经见过面了,上次在府前撞上更不用提,温凝当时正眼都不想瞧他一眼。
这会儿房中的灯火倒是充足,将来人寡淡的眉眼照得轮廓分明,连头发上沾染的夜露,都几乎看得清晰。
温凝提起一口气正要开口,裴宥抬了抬眉,阒黑的眸子盯着她:“怎么?深夜来看望自家夫人,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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