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月君擦干了脸出来,明湘已经换了一身得体的衣衫出来。
他身上是一套从未穿过的男子衣衫,是头发也束成一丝不苟的模样,头上玉冠缀明珠,宛若神仙临世。
“这套衣衫藏了许久,今日穿上,月儿觉得可好?”
怎么不好,朗朗如日月之入怀,岩岩若孤松之独立,世上再无人比他俊秀了。
她心忽地像是漏跳了一拍,一时间有些怔住,想不出什么更具体的夸赞的话来。
见她眼中的惊艳,知道应当是很好的,明湘轻轻拍了拍她的额角,拉她走到廊中。
“我已二十余岁,却一直无表字,无亲师为我取,今日月儿帮我取一个吧。”
听他所言,张月君却拒绝了。
“我较湘湘年幼,有没什么尊位,不若自己取一个,我今日听了,便是第一个叫你表字的人了。”
明湘眼中有些失落,但她说的确实也没什么错,深思飘远,片刻之后便轻轻说道。
“时不可兮骤得,聊逍遥兮容与,便叫容与吧。”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连不错,叫张月君一时有些慌乱,便继续超前走去。
“容与,从容悠闲,与湘湘很合,容与!”
她轻轻叫着这个刚起好的名字,明湘迈开了步子跟上她,将手里的帷帽扣在张月君的脑袋上。
“走吧,穿成这样,就是陪你去,替你说话的。”
冬日城中无花色,只留树上零星叶,落叶的只留枯枝,不落叶的也只是沉郁的绿。
但是明
湘的心情很好,看什么都是妙极。
陈应那边已经将李宽母亲从程府中救了出来,还有被下了药还未清醒的唐蓬安。
那边在鲁将军府归来的衙役,也带了被仆妇压来鬓发凌乱的鲁夫人,归于堂中。
那鲁夫人还在发疯,因着身上被绑,越发的口无遮拦。
“我不过是收了些许金银,便将我绑在这里,我是命妇,怎么就将我绑在此处,犯了什么过错!”
她似是恍然,接着壮实身子抖开被缚着的胳膊,挑起来骂道。
“定是那日欺负我儿的贱蹄子,就是她陷害我,与我家那个贯会吊着酸腐气的姨娘一起,污我清白!”
她脑袋上挂着三五个金簪子,耳朵上的金坠子坠得耳朵都沉下几分,面目狰狞地指摘,那副癫狂样子,闹得整个堂上都是她的动静。
李知州觉得自己耳朵里痒得,好像十万字鸭子狗儿在狂叫,本来许久未曾休息就脑袋胀痛,这会儿更是开始嗡嗡作响。
他狠狠拍了一下桌子,那夫人才耸了肩停下,程通判也会了神。
“你说谁与你姨娘一起污蔑你啊?”
那鲁家夫人猛地抬头,脑袋上的一只金簪落地,和底下石板相击发出清脆声响。
“是……是陈都头家娘子,就是那个小娼妇,她前几日去寻了我家姨娘,一定是他们二人编排我。”
陈应在后头听的拳头紧攥,恨不得上去给她一脚却又生生忍住,等着李知州问话。
还不待在说什么
,身后跟过来的鲁将军迈开了步子过来,给了她一巴掌,扇得她脑袋一歪。
“你不仅收人金钱,还被人家做了筏子,家里塞了十余个别人家的细作,若不是人家娘子提醒,是不是要整个鲁家都给你陪葬,你才甘心!”
鲁将军知她愚鲁,却不想蠢笨至此,一时间心中郁结怒发冲冠,只觉得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