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自己去拿唷。」肖朗嘀咕,旋即倒一杯茶水给他。
申士杰边喝,边问:「你决定了吗,找一天上医院做检查。」
「靠,你还不死心。」肖朗怪叫。
「是为你好。」他递回杯子,低头继续未完成的活,「你昨晚还是做恶梦吵醒我。」
「……」肖朗无话反驳。
申士杰提出条件,「你若答应,我就开车载你去。」
「唔……好吧。」
a市署立医院,週五晚间门诊。申士杰神态自若地坐在门诊室外静待消息。稍加观察周遭的人们,其中不难从外观辨认出是身心障碍者。
坐在前排的中年男人打从一个小时前就不断喃喃自语,其家属静默地在一旁陪伴。
人究竟受到何种刺激,导致精神失常……申士杰敛下眼,佯装视而不见。半晌,座位一晃,来了一名年轻小姐,约莫二十岁左右。
她叹口气,左顾右盼一会儿,主动搭讪:「你看哪一位医生?」
「我等人。」
「哦。」她把玩一绺长髮,朝他诉苦:「要等好久哦……你知道吗,我根本就没病,可是我家人不相信。」
申士杰怔了怔,「你家人有陪你来吗?」
「我哥在楼下抽烟。」她继续说:「你一定也不会相信,我被鬼附身,会身不由己的哭,抓狂时,也会乱摔东西。虽然我还有意识,但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医生说这是忧郁症,我今天是来拿药的。」
「嗯。」她是该拿药控制,早日康復。申士杰没再理会。
「呵……你一定认为我是疯子。」
他不予置评,毕竟不认识。
她低头打开一隻大皮包,东翻西找才拿出一把梳子,偏着头,梳理一头乌黑亮丽的长髮。
申士杰瞥了她一眼,这会儿怀疑她幻有强迫症。
良久,女子低头掉泪,嗓音变得沙哑:「我等很久……」
申士杰霍然起身,随意走走,远距离观察她仍不厌其烦地梳发,时而抹抹眼泪,像极了被情人抛弃的伤心女子。
好不容易等到肖朗步出门诊室,护士小姐随后在门口处叫号:「七号,林月嘉小姐。」
乍然,肖朗惊恐地盯着女子擦身而过,「喀。」门在身后合上,他立刻搜寻阿杰的身影,飞也似的奔上前。
肖朗一头撞来胸膛,申士杰蹙眉,「又看见不干净的?」
「不……不是。」肖朗惊魂甫定,抬头结结巴巴:「刚……刚才那个女人……和我梦到的女鬼……竟然长得好像。」
「你是说,刚进门诊室的小姐?」
「对对对……」肖朗点头如捣蒜。
申士杰诧异,「这么巧……你没看错?」
「没有、绝对没有错!」
「这件事,等回去再说。至于你,医师评估得如何?」
肖朗立即赏他一个白眼,「什么病也没有,医生说我是压力造成,以及生理时钟固定在半夜醒来,连续几次越想越偏了。医师还怀疑我有吸毒咧!问了一大堆问题,竟然要我验尿。靠,这下子你满意了没?」
申士杰意外这结果。
两人寻路走下楼,肖朗忍不住又叫:「都是你害我白花钱……」
申士杰纠正:「这不叫白花钱。医师有没有教你如何改善睡眠品质?」
「要我多运动、多喝水,别熬夜……总之生活过得正常就会恢復。我这不是严重的睡眠障碍,必要时,再吃安眠药改善。」
「那么关于幻觉呢,怎解释?」
「医师说,我恐怕是邦纳症候群,要我转诊去看眼科。」
「何时有门诊?」
两人来到一楼的挂号柜檯,肖朗递出健保卡给挂号小姐,头也没回地说:「我不想看了。」
「为什么?」
肖朗低头,动作僵硬地掏出千元大钞给挂号小姐。
申士杰察觉他的异状,便不再追问。
干……肖朗咬牙暗骂:来了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猛敲柜檯,讲话的口音浓浊,其他人都没看见……唯独他看得清清楚楚。这根本不像医师告知:有些人的视网膜失去了一部份的视物功能,那一部分的眼球便出现幻觉。差这么多……
「先生,好了。健保卡还你。」挂号小姐将找零的钱一併放上柜檯,后续交代:「麻烦你到另一边排队领药。」
肖朗二话不说,拿了钱和健保卡、领药单据,急忙转身,拉着阿杰快速走到领药区。一鬆手,他凑近阿杰的脸,断言:「我敢肯定是阴阳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