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听了哈哈大笑:“说的好不得意啊!”
“谢谢阿翁夸赞!”曹植向曹操拱了拱手。
曹操又看向曹丕和曹彰。
曹彰连忙推辞道:“我可不会那些诗啦干的。这个诗的东西,阿翁想起来就让人做,这个样子我真觉得再不能在您跟前了。”
曹操训斥他道:“你不喜欢读书写字,却只喜欢骑马打仗,这都是只能对付一个人的,读了书却可以战胜万人,这个道理你明不明白?”
曹彰不置可否,却也不敢再顶嘴,他由衷的觉得自从那次他向曹操告了曹植的状之后,明显的曹操对他就很是看不顺眼了。不过他心里也很是不服气,心想卫青、霍去病那样的大大统领,率领十万之众在沙漠上驰骋,驱逐戎狄,建功立业,也没听说过他们喜欢读书写字了……他说道:“孩儿生为您的儿子,作诗总要多少胜过别人,可是我对于作诗一窍不通,这实在是给您丢脸,真的不敢再在您的跟前了。”他把作诗这事认真的说了,曹操听了也不由得笑起来了。
曹操叹了口气,说道:“既是如此,那么我以后不叫你作诗好了。”
曹彰喜不自胜,拍着自己的脑袋,连忙回答道:“那孩儿就安心了。以后跟您走在一起,孩儿也可以不再担心作诗的事情了。”
曹操转过头来,他的目光落在了曹丕的身上。
曹丕的脸涨得红红的,他本比不上曹植才思敏捷,今见曹植很快做出诗来,脑海里酝酿出了几句,被曹操一盯,更是紧张不已,竟把刚才酝酿的给忘了个干干净净。
曹操问道:“子桓,你呢?”
“……浮舟横……横大江……讨……讨彼犯荆虏。”曹丕豁出去了他振作精神,努力苦吟,念出两句,去看曹操的脸色。
曹操的脸色已经变了。
曹丕更加紧张,咬了咬牙,又期期艾艾的念了两句:“……武……将齐贯錍,征人伐……伐金鼓……”
“这是什么奇怪的诗。难道真有这样的诗么?这么直白不加掩饰,古人作史书文章时候还要讲究个曲径通幽呢?你做这样的诗真是没有道理。”曹操不耐烦的打断了他。
曹丕的心里不由得感到挫败。他的文风向来不同于曹操和曹植的,曹操朴素无华,曹植深得《诗经》的精髓,而曹丕的风格就是直白坦率的,不会在白描之前加缀一些“赋比兴”的修辞手法。
曹操指着他,说道:“平时多读读《诗经》《尚书》,还有司马相如的那些辞赋,看看别人是怎么写诗、写文章的!知道吗?”
曹丕听了,连忙表示谨听父亲的教诲。
曹操这才恢复了原来的心情,他望着滚滚东流的长江水,还有在水上操练的兵士们。
“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
他的嗓子高亢,仿佛天空中飞过的一只雄鹰。
“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
漫漫征途就在脚下,纵然是波涛万顷也无法阻挡,曹操想到他从洛阳北部尉到现在眼前就要统一天下的一路走来,其中有刺杀董卓时的勇武,有眼见的十八路诸侯因勾心斗角而分崩离析的痛心,更有大战宛城时他失掉爱子和爱将的悲伤……由此种种,曹操胸中的悲情难以名状:“……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
在他的吟诵中,江水上的兵士们在蔡瑁的指挥下勇敢无畏的奔腾,看不清你我,他们不仅要去同江东的兵士作战,还要同这翻腾的江水搏命。
曹操大声吼出曹植的诗中最后的句子,他道: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他站在三军阵前,站在雄伟壮丽的长江水面前,站在这些期盼着他们得胜而归的兵士们面前。
长江水流水东流不止,水光在太阳的照耀下,一路直泻奔入遥远的地方。在再也望不到长江水流向的地方,那里将是会被曹操征服的东吴。
是输还是赢?都未可知,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江东的这个秋天,将注定是曹操征战生涯中的一个有着浓重色彩的一笔,也将会是史官笔下怎么都绕不开的一个事件。
忽然,一艘战船撞在了江水中砥柱的礁石上,上面有十几个兵士受不住船身的耸动以及江风吹得凛冽,哗啦一声坠入了长江水中。身着玄甲、陆上作战的兵士没有得到水军的训练,不识水性,他们在水中挣扎了一会儿,一个风浪打过来,便沉没了。
在场的人无不惊恐的看着在水中竭力挣扎的兵士。怎么没有考虑到兵士在厮杀的时候若是在船上站不稳的情况?北方人如何习惯江上摇摇晃晃的行走?
本是信心满满的空气中,别样的情绪慢慢弥漫了起来。
“真是扫兴的很。”曹操向众人询问意见,问道:“这如何是好?”
众人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