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从池塘里爬了出来,摸到了岸边的盲拐,在寒冷的冬日踉踉跄跄地往远走。
寒风刮过的寒冷的深邃入骨,宿聿感觉自己在抖,刺骨的寒冷刺激着他。
很快,那种寒冷消失了,换作丝丝暖意。
香火的味道清晰可闻,飘荡的烟气漂浮过来,膝盖上久久跪着的疼痛传来。
这是一个布满香烛碑位的祠堂,祠堂的周围站着一个个身穿着同一家纹宽袍的修士,他们默念着术法,悬浮在他前面的是一卷奇怪的卷轴,卷轴上写着的字,宿聿只能勉强看清几个,再准备细看时就感觉自己的手腕被割开了一道,腕间的刺痛没让他来得及反应,汩汩的鲜血流入卷轴当中。
‘真的能以血修改婚契?’
‘那当然,以秘术佐之必然,顾家人又不知道联姻婚契是谁?’
‘每两年一次换血,等到他成年之际,婚契的婚约者自然能改。’
小孩失血过多倒在地上,长者们毫未收敛的野心与算计展露在前。
宿聿沉默地看着,血液从身体里流走的寒冷一点点涌上来,他伸出手想去触碰那个小孩,一种往后拽的感觉突然袭来,还没等他碰到小孩,整个人的意识就被猛然拉回。
丹田里的图腾警告地震了一下,宿聿闷声吐出一口黑血,眼前的景况从祠堂拉回,变回了那块巨大的白玉石,白玉石上盘踞的镇墓兽虚影看着他,眼中的蛊惑清晰明了。
与它对视的一瞬间,他被它拉进幻境里了。
‘吃掉它!’
眼睛如是提醒。
宿聿看向镇墓兽的眼神变了,假若饥饿只是其一原因,而现在他真切想得到雾潭里的东西。
混乱的记忆与过往的经历,那他到底是谁,怎么会不死,怎么会活着,又怎么能看到那么多东西。
‘吃掉它,就什么都知道了。’
张富贵惊觉到什么,他急忙抱住宿聿的大腿,“道长你醒醒,不是说都是假的吗,你别被骗了!”
身体的前行受到了阻拦,宿聿低头看到脚边的白气人团,急迫的进食感催促着他,“松开。”
张富贵抓得更紧了,被宿聿挣脱后他又紧紧抠着地面抓着两人连接的锁链,生怕宿聿被雾潭吸引跳入这一去不复返的坑。
怎么样才能吃掉它……宿聿低头,看着白玉石般的雾潭凝结成了晶莹剔透的镜面,凶兽就站在雾潭上。
……得想办法,打破那层镜面,才能进入潭底。
雾潭上方,镇墓兽嗅了嗅鼻子,闻到少年身上的血气。它也磨了磨牙口,在此地盘踞这么多年,它还是第一次闻到那么香甜的味道,那一滴血液带给它的助力,足以抵上它在此地聚阴七日。
更何况那人族的血,能突破石碑的禁制,把它想要的力量送到它的面前。
不过现在不能操之过急,得先解决这里这些碍事的人族。
好在这些人都没什么实力,好解决……镇墓兽凶戾的目光扫向周围,就在它抬起爪攻向岸边修士的时候,虚空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震了震。
雾潭中冲起的阴气突破云霄,宿聿看着雾潭中引起翻涌,眼睛却死死盯着潭中的那块巨大的墨石。
苍穹间,隐隐有什么震荡着。
什么东西来了……?宿聿猛然抬头,察觉到有东西越来越近,机会来了!
‘吞了它。’
‘快去,快去!’
忽然间,张富贵手中一空,束缚着他这么久的锁链突然间消失了。
他顿时愣住,看到眼前的身影消失,一抬眼被高处的烈光刺得生疼
——他看到了剑光。
一道剑光刺破云霄,从高处直直坠落。
剑光穿破雾潭的镜面,数十个‘元婴期凶祟’在风波中灰飞烟灭,灵舟后方的修士们在雾气散尽之际头脑清明,看清了南坞山雾河的景况。
与此同时,四周的雾气快速凝聚,盘踞在雾潭中的镇墓兽像是受到什么威胁,凶戾的目光紧盯着高处的不善之客。
“来了。”白发老者抬头。
来者是一个剑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