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绍谁,”顾清淮轻轻扬眉,似笑非笑,“介绍你吗?”
那个瞬间,钟意心脏猛然一滞,像是无法跳动。
而后,便是疯了一样,疯狂撞击胸腔,让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顾清淮没再说话,也没想让她回答,浅浅勾着嘴角,一张漂漂亮亮的渣男脸,只要站在那,就能招来一身桃花。
也能招来她无法抑制的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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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警支队的专属包间,菜都上齐,顾清淮转了下转盘,麻糍出现在钟意的视线范围。
她嘴角弯起小
小的弧度,筷子夹起来,小口小口吃着,香甜软糯的米糕让疲惫一扫而光。
邹杨的职业生涯,其实没有几次拆弹经历,这是最凶险的一次。
如果不是他主动要求,铁定还是顾清淮上。
倒不是不给新人锻炼时间,而是,这种锻炼冒着生命危险。
顾清淮宁可他技艺不精进,也不想危险落在他身上。
直到这会,邹杨依旧精神亢奋:“走向炸弹那一刻,我就想啊,队长说了,遇到拆不了的炸弹,就算抱着它跑,也要跑到没人的地方。”
顾清淮懒懒靠着椅子靠背,闲散道:“这句不是重点,后面那句才是。”
钟意好奇:“后面那句是什么?”
邹杨爽朗道:“拆不了找队长!”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被打开,来上菜的不是服务生,而是邹老爷子。
老爷子把菜放到桌上,问了句:“你们说什么呐?什么炸弹?什么跑到没人的地方?”
空气瞬间寂静下来,谁都没有出声。
邹杨的表情有几秒钟的不自然:“我们讨论电视剧呢,爷爷。”
“吓我一跳,”老爷子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我还以为你要去拆弹。”
原本热热闹闹的包厢瞬间安静下来,邹杨小心翼翼看向自己的爷爷。
老爷子上了年纪,头花白,背已经开始佝偻:“我前几天睡不着还看刘德华演的《拆弹专家》呢,那个小警察身上绑着炸弹拆不了,最后被活活炸死……”
也许是因为自己的孙子当的就是警察,也许是因为想起自己已故的儿子,邹老爷子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睛。
邹杨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却重新换上那张嬉皮笑脸的表情:“您看我像能拆弹的料吗?我是在办公室给领导写材料的啊。”
为了让自己的话更加可信,邹杨让爷爷看顾清淮:“这我们领导,您看他这白白净净的,一看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我俩凑一块,那就是市公安局的门面。”
陈松柏嘴里的果汁差点喷了,白白净净他顾清淮的确是,但是,手无缚鸡之力?!
顾清淮闻言,对上邹老爷子的视线,非常配合地抿着嘴角笑了下,唇红齿白的漂亮样子。
他不笑的时候眉眼冷峻,可是笑时嘴角弯弯眼尾上扬,五官棱角都变柔和,非常具有欺骗性。
爷爷点头,又去敲邹杨的脑袋:“别仗着你们领导文文弱弱脾气好,就跟领导没大没小,我去忙了,你们好好吃。”
文、文、弱、弱、脾、气、好。
反恐突击队的小朋友们呆若木鸡,一个个嘴巴里能塞鸡蛋。
这七个字,哪个字和顾清淮有关?
顾清淮得了便宜卖乖,心情很好地翘了翘嘴角。
等爷爷带上包厢的门出去,邹杨忍不住问了句:“队长,你为什么学拆弹啊。”
钟意抬起头,直直对上顾清淮的视线。
怎么有人能十年不
变,眼底风的少年意气一尘不染,单是看着,心就砰砰直跳。
是怎样坚定的理想信念,让他这么多年对她只字不提,支撑他行走在刀尖万死不辞。
目光相撞,钟意看着顾清淮的眼睛,轻声开口:“我也想知道。”
顾清淮叩开易拉罐,喝了口酒,冷淡如雪山尖的喉结滚动。
他垂着眼睛,像是说别人的事,没什么感情地轻描淡写道:“我爸是武警部队的排爆手。”
他的父亲,生前是任中华的战友。
“我出生那天,他遇到拆不了的炸弹,抱着炸弹往无人区跑,被活生生炸死了。”
几十年后的现在,排爆服,还只是留个全尸。
想必父亲牺牲的时候,粉身碎骨,死无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