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明烛咬了咬牙:“……有什么怕的。”
段云岫轻笑,没再回话。
能进入第二轮,说明是有一定实力,可不知怎的,这第二轮比第一轮还要快,几乎每一组不过三十招便能分出胜负。
第二轮结束,只有五名燕梧军进了第三轮。而这仅剩下的五个人,在第三轮的对战之中全军覆没。
比武虽然还没有结束,但是两人的赌约已经出了结果。
段明烛几乎怒不可遏,他握起拳头,五指愈收紧。
“贺浔!”
“属下在!”贺浔立刻上前行了一礼。
“营中这几个月是谁在练兵?练了些什么?!”段明烛看着他,怒斥道,“从北境回来,一个个都成了废物吗?!”
“是……是属下,还有几位副将。”贺浔艰难地道,随后单膝跪了下去。“主子息怒,属下知罪!”
段明烛还欲作,可是当着段云岫和岭南军的面,他也不好让下属们太难堪。
几番按捺,强行将怒意压下去,段明烛冷冷盯着贺浔,低斥道:“找十个能打的来,让朕看看你们有多么废物!”
“……是。”贺浔抱拳一礼,起身去寻人。
段云岫淡淡看着他,知道他这是要履行赌约了。
说罢,段明烛冷着面孔回了营帐,换了一身利索的短打。近卫上前欲伺候他更衣,他冷睨一眼将人屏退,自行将臂缚绑好,一撩出了营帐。
贺浔已经挑选了十名燕梧军,均在试剑坪一旁备战。瞧见换好衣服的段明烛出了营帐,段云岫不由微一挑眉。
只见此时的段明烛一袭黑色云翔纹劲装,腰间的饰物都已经卸去,头高束,身形颀长,贺浔双手捧了一把剑奉上,他沉着脸将剑取来,拔出剑鞘,执剑的身影挺拔利落,面容清肃,眸中还带着几分凌厉,前几日的颓废模样仿佛已经一扫而空。
随后,他纵身一跃上了试剑坪,反手握剑,清冷目光望着那被挑选出来的十名燕梧军。
“一个一个上,让朕看看你们荒废了多少。”段明烛冷声道。“赢了朕则作罢。若是平手,罚俸一月。若是败了,自己去领二十军棍。”
这是从前在北境之时的规矩。
宣平侯治军极严,隔三差五就会有一场比试。他立的规矩是,输了的,每日加练两个时辰,连续两月。这样的惩罚令将士们苦不堪言。
相较之下,段明烛领兵还不至于这般严厉。
陛下已然话,那十名燕梧军便得打起十二分精神。锣鼓敲响,第一场比试已经开始,一名燕梧军提枪上了试剑坪,向段明烛拱手行了一个军礼。
段明烛眯眸望去,却见对方面容有几分熟悉。他虽身为燕梧铁骑的主帅,可是手下十多万人,自是难以记清每个人的相貌,于是他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燕梧军恭敬道:“卑职谢七,愿领教陛下高招。”
段明烛扬了扬下颌:“出招。”
说罢,谢七左腿蹬地,身形如风执枪刺来,段明烛仍然十分从容,等对方靠近了,他方才错开一步,横剑相挡,兵器相撞,出刺耳的交鸣声,转眼间,双方已经交换了一招。
剑与长枪对战,力量上本应该是落下风的,可是段明烛的剑似乎有千钧之力,剑刃携风,直往对方颈间削去,谢七慌忙变招抵挡,剑刃砍在枪身上,单薄的剑却能够震得他虎口麻。
还未等对手缓过来,段明烛的剑快如流星飞电,霎时从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刺向对方肋间。谢七已然有些左支右绌,只能仓促间后撤闪躲,颇为狼狈,然而还是被段明烛的剑划破了衣裳。
段云岫站在远处,眺望着试剑坪一举一动,寡淡的神情看不出情绪。她本以为,自林靖瑶逝世,段明烛消沉这么久,他的武功也会有所退步,如今看来,却觉他剑法凌厉不仅不减从前,反而有之过而无不及。甚至,从他的剑法中,能看得出他现在处于一种愤怒的状态。
最终,谢七已经被段明烛追云逐电一般的剑法打得左支右绌,完全无法抵挡。段明烛寻到他的一处破绽,飞身跃至他身侧,手握剑柄,用剑身狠狠击打在他的背上。
谢七瞬间感觉五脏六腑都被震荡了一下,喉咙间涌起一阵腥甜,他正欲用枪撑住身形,段明烛却一个旋踢将他踹倒在地,谢七终于忍不住了,捂住胸口,吐出一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