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峰是个实心眼子的,一听赵秀婉这么说就急了,“是有人去你那店里闹事?”他还一挽自己的衣袖说道,“你莫怕,在邙城,咱们还是有点本事的。谁敢去你那边闹事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夫君!”赵秀婉不由暗暗的翻了一个白眼,这厮的脑子怎么就这么轴!
“哪里会有人去我那里闹事!我这不是寻思着给你的好兄弟一个安身的所在吗?”赵秀婉说道,“难不成你想着他去做苦力?或者给别人看家护院看别人的眼色?”
钱峰这才放下心来,挠了挠头,“夫人果然是人美心善。好好好,你且等等,我明日就去说去。”
“哎呀,等什么明日,现在就去!”赵秀婉见这厮还推到了明日,抬手就拧了他一把,“赶紧去!”
“好!”钱峰也不想别的,觉得自己夫人说的也是颇有道理,以前是没办法帮南宫瑞,现在酒楼生意很好,眼看着赚钱了,也有点资本来帮南宫瑞了。所以他连忙在赵秀婉的催促下出了家门。
几经打听,钱峰终于找到了南宫家的那个小院子,一进去就被熏了一个仰倒。
这已经是春季了,冰雪融化,原本冬季被冰封住的东西现在都露了出来,这院子里面又脏又臭,那旱厕的粪都已经漾出来了。
南宫瑞现在正在努力的用铲子清理旱厕里面的粪便,整个院子都臭的叫人作呕。
王氏已经带着几个媳妇和闺女拉着自己的孙子孙女躲在一角,就看着,也不知道搭把手,还算是有点凉意的天气,南宫瑞已经是累的满头大汗了。
“钱大哥!”见钱峰来了,南宫瑞十分不好意思的赶紧迎了过来,但是自己身上又脏又臭的,只走了几步就赶紧停了下来,有点局促的看着钱峰,“我这里实在是太脏了,钱大哥有什么事情吗?”
“嗯嗯。”钱峰也不好意思捂住自己的鼻子,只能屏气,用嘴巴呼吸,说道,“那个听说你从将军府出来了。”
南宫瑞的神色一淡,点了点头,“将军不要我了。”
“嗨,别说这样的话。”钱峰见南宫瑞这般,也是动了恻隐之心,“你嫂子说了,以后你来我家酒楼做工。我别的不能保证,至少能保证你温饱无忧。”
南宫瑞一怔,才刚要开口拒绝,王氏就已经蹦了出来,“哎呀,钱大将军你人和真好,夫人也是好人。如此我就替我们家南宫瑞谢谢钱将军了!”
钱峰虽然也看不上王氏,但是毕竟是南宫瑞的母亲,当着南宫瑞的面还是要给点脸的,所以他点了点头。
“那就这么说定了啊!”他对南宫瑞说道,“你明日就来,工钱好说,回头我和你嫂子说,给你一个满意的数字!咱们就不再拉扯了,你先忙,我这就回去了,明日我在酒楼等你哈!”
这院子的臭气实在是熏的人要作呕,即便是已经闭住鼻子不用鼻子呼吸,但是还是觉得辣眼睛。
钱峰也不敢多做停留,直接挥手告别,溜出了院子,等一口气跑出去好远,他才大大的出了一口气,差点没被熏死。这南宫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等钱峰走后,南宫瑞就看向了王氏,“我虽然答应过来,但是我的主你以后还是少做!我只是看在你被人打的面子上来的。以后不要再替我答应任何事情了。”
王氏讪笑了一下,“儿子啊,我说到底都是你的娘,你再怎么生气,也抹杀不了我生你的事实。别气了,既然回来了,咱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啊。钱家的那个酒楼以前娘去看过的,生意很好,都是你以前军中的同袍去捧场。你去那边可以要到一个好工钱。你看看咱们这个家破成啥样了。你再看看你还有小侄儿小侄女都叫着肚子饿。你真的忍心看他们跟着大人遭罪吗?”
王氏知道什么是南宫瑞的软肋,见南宫瑞的目光还是有点冰冷,赶紧又哭了起来,“孩儿啊,你几个哥哥糊涂,如今被关起来做苦役,咱们也不得去看,如今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们这些孤儿寡母的只能当他们是死了!你那死鬼爹现在又迷上一个臭破寡妇,丢下咱们这一大家子,你看看,你再不管我们,我们也只有死路一条了!你是非要逼着你老娘和你的嫂嫂还有小侄子和小侄女去死吗?”
南宫瑞的眉心蹙了蹙,终究目光还是柔和了下来。
他不再说话,只是闷头继续清理着旱厕。
这家搞成这样,他自己觉得自己也是有责任的,若不是当初他纵容几个兄长和父亲,就不会落到这种地步,是他管束不严。
也只能这样了,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南宫瑞第二日果真去了酒楼,但是他前脚才到鸿运酒楼,后脚王氏就拉扯着一个最小的孙子也跟来了。
“娘,你来做什么?”南宫瑞只觉的自己的脑袋一个有两个大!
“我这不是怕你老实所以跟来看看嘛?”王氏笑道。
“你想干什么?”南宫瑞急道。
“嗨,那钱将军是你的好哥们儿,自然是不会吭你,但是他那个婆娘就难说了。”王氏压低了声音说道,“我这是过来看看,帮你撑撑场子!看看你的工钱不能被扣的太多了!”
赵秀婉那婆娘还有把柄在她的手里呢,有她在,那婆娘多少不会亏了她家的儿子。
王氏心底是这么盘算的。
南宫瑞叫王氏回去,王氏顿时就又开始哭闹撒泼,南宫瑞想死的心都快有了,他忙拉起了王氏,“你疯了!去将军府闹,又来这里闹,你到底要如何?”
“你带我一起去,我就不闹了!”王氏说道。
“走就走。但是一会你不要开口了!”南宫瑞头疼的说道,“还有,不要再做我的主了!”
“行行行,你说什么是什么!”王氏先答应着,心底却是不屑,如果没有她在一边看着,南宫瑞这个傻子一定会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