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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第2页)

“我也忙。我后来就开始找房子了,每天下班和周末都在外面……”话题总算又落在了彼此身上,陈撰的手指轻轻敲着方向盘,看她:“怎么?后来牧场那事有后续么?”

陈撰将北河奶牛场的视频发给盛以晴的当天晚上,她便第一时间给胡总打了电话。彼时的胡总正在和客户觥筹交错,盛以晴两个视频发过去,异常严肃:“胡总,这个项目有问题。很有可能这次数的牛总数是错误的,客户涉嫌重大欺诈,这个项目……”

胡总那边停了几秒,只说:“事实上的问题你去找客户核实清楚。这两个视频先这样,项目照旧进行,我来处理。”

陈撰见过的客户不少,听了这话,一下子嗅出问题,“客户都想好要瞒着你了,还能和你说实话不成?归根结底还是那胡总不想处理对吧?”

“嗯。投行拿的是项目奖金,项目成的越多,收入越多。胡总这几年手里项目太少,狗急跳墙,连命都不要了。”

却没想到陈撰幽幽应了一句:“反正这项目的负责人是你。”

这些弯弯绕绕是盛以晴后来才想通的。接着项目照旧,她继续卖命,然而直到牧场项目申报,盛以晴成了即将签字的保荐代表人,项目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盛以晴这才慌了,再次追问胡总。这厢依然不紧不慢说道:“问题不大,我问过客户了,客户说是误会。牛的数量没问题。继续吧。”

盛以晴瞪大眼睛:“这个理由你也信?我是这个项目的保荐代表人,我必须要在所有文件上签字的,一旦出了问题,坐牢的是我。”

“但文件已经报上去了。依照规定,改不了保荐代表人,项目也停不下来了。以晴,这个市场就这样,你不做,多的人去做,很多时候一些差错,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了,怎么可能真的让你去坐牢……”

盛以晴打断了他的话语:“不是没有办法换保荐代表人。明明还有一种情况——”

“离职?”陈撰猜到。

“嗯。在原保荐代表人离职的情况下,是可以换人的。这班人这样做事,我惹不起,还躲不起么?”盛以晴扯了扯嘴角,“所以啊,这一个月的变化就是,我失业了。”

“挺惨。”陈撰苦笑,摸了摸她的头,“我们半斤八两。”

“那么,今天遇见了你,运气会变好吗?”她忽然抬了头看他。

此刻他们的距离很近,雨滴在车玻璃上,将窗外世界模糊成了背景。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潮湿。

陈撰没搭腔,可眸光停留在她唇上的时间越来越久。

话题又引到了运气上。

又不是第一次了——

盛以晴懒得再废话。干脆扯过了他的领子,吻了上去。

第12章我先买套房,你再忍一会儿

这次的吻比另外两次都深。掺了一些思念与欲望,以及久别重逢的报复。

她感受到他的唇舌,温暖的,柔软的,被压抑的急切。

他的手搂上了她的腰,呼吸轻喘,盛以晴下意识要去解他领口的扣子,两个人的动作太大,不知道谁抵到了方向盘,喇叭键摁下,车子猛的发出一声尖叫。

吻被打断。

盛以晴的脸贴在他的胸口,感受到他胸前起伏,他的声音比平时哑了几分,牵了她的头发,轻声问,“是去酒店,还是……我现在回自己家?“

她的脸从他胸前抬起,眼睛雾蒙蒙的,嘴也发肿:“其实还有一个选项……“

去她家。

雨停了。

心怀叵测的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的正经。雨后的天气一股清新的泥土味道,云层被刺破了水,这会儿被松松软软安置在天边,就等在太阳将它们晒透。

跟着她进了单元门,楼道里暗黢黢的,一个人也没有,心都在狂跳,嘴角依然残留着对方的温度,方才狭小的空间里,只听到渍渍水声以及微微喘息。回忆泛着灼灼热气,她试图转移话题,说:“最近声控灯坏了。”可才开了口,灯便亮了起来。

“……“盛以晴哑然:“这么快修好了啊?”

“咱俩在一起的时候啥时候不顺?”他勾嘴角。又贴近她站着。两个人都道貌岸然,电梯门缓缓关上,陈撰伸手便揽着她的腰,盛以晴火速转过了身,干柴烈火恨不得接着烧。可这回,四瓣唇还没贴在一起,就有一只手冷不丁探入,庄严肃穆的“叮”一声想起,本该要接触的两扇电梯门如同二人的唇瓣一般弹开。

电梯里热热闹闹进了两个人——西装革履的男士和一位脚踩高跟的女士。

先开口的是男人:“女士,这个小区你也是真来对了,您看看这个地理位置:朝阳公园、三里屯与亮马桥这仨地画个圆,圆心就是咱这里。还有这绿化,你刚楼下看到了吧?树木那叫一个郁郁葱葱。您今天是没赶上好时候,要是早几个月来,桃花、樱花梨花全开了,一簇簇的。到了秋天又不一样了,银杏啊枫叶啊,落英缤纷。“

高跟鞋女士慢条斯理嗯了一声。

陈撰一下子认了出来,这人是房产中介。听到这里,他有些懊恼:是了,最近看了那么多房子,竟然没想到这块。住这块方便,各大商圈都有,加上没有学区房,算是东边五环内最宜居住的地方之一。只不过盛以晴的小区属于中高档,均价至少十多万元一平米起,多少有点超出预算了。

听到这里,他也忍不住搭腔:“哥们,这一块儿的小区你都负责吗?要不我们加个微信?”

“哟。先生您这是租还是买啊?”

“买。这个月看了几十套了,没有满意的。”

盛以晴曾经和人解释过自己的工作——说白了就是中介,金融中介和房产中介没有本质不同,无非是将买家和卖家串联在一起,促成交易。而从项目的周期与佣金来看,在北京上海这样动辄一套房上千万的城市,金融中介未必挣得比房产中介多,毕竟一单IPO至少一年半载,卖套房可能就一上午的事。

中介小哥听说陈撰要买房,眼睛都亮了,两人在电梯里火速交换了微信,中介一口一个哥:“哥,我姓李,哥,我先带这位女士看完最后几套房子,一会儿找您,您有啥需求一会儿先发给我,我立刻给您安排!”

随着两人说话,盛以晴家所在楼层到了。

这单元一溜儿全是一居室,楼道一梯两户,盛以晴租的房子在最靠里的地方,楼道里窗户的光透不进来,到显出几分幽深,门口放置了一张原木色的鞋架和黑色皮革换鞋凳。门推开,震惊的是陈撰——

这是一出“长了毛”的,被狠狠塞满的房子,从窗帘到地毯到挂件到桌布到一屋子的玩偶,无一不是毛绒绒的。举目望去,连墙都被贴满。房间窗户紧紧关着,整个屋子闷了一天,散发着浓浓牛奶与玫瑰的香气,陈撰这才注意到,就在靠近玄关的位置,她摆了一墙的杯子与香薰蜡烛。

他下意识后退半步,又撞到门后面挂着的厚厚的一串包。

盛以晴踢了鞋,又从角落里抽出两双毛绒绒的拖鞋往地上一摆。换完鞋,也没顾得上他,拖着脚就走到冰箱跟前,门一拉开,是一溜儿的啤酒。陈撰倒抽一口凉气,说:“你这路数确实有点野。”

“没办法,我们这一行,压力太大,特需要治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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