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糖脑袋很沉,在她反应的空档里,身后突然传来了汽车鸣笛的声音。
原来是南宫行慌不择路停车的地方挡了别人的路,后面车里探出了个年轻脑袋,年轻人冲着他们吹了个口哨:“哥,追老婆又不是写论文,等你在这答辩完交警也该过来了,要我说啊,你亲都亲了,趁嫂子心软赶紧回家跪键盘啊。”
南宫行耳尖泛红对这建议充耳不闻,只揉捏着姜糖的手腕低语:“我送你回家,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姜糖见南宫行制她制的紧,眼见着挣不开只好作罢,跟着南宫行上了车。
驶出好远了,南宫行才开口解释。
“你刚刚说的分手,我有意见。”
姜糖不置可否打算听他接着说。
“第一,你说我不忠,有未婚妻还和你在一起,这件事我不同意,如果我和你说霍司南也有过男朋友甚至还带过来给我见过呢,你怎么想?”
这是什么意思?姜糖被吓到了,她看着南宫行满眼不解。
“这个所谓婚约是我母亲给定下的,但那时候年纪小,具体什么时候我也忘了。总之一个和你定了娃娃亲的人,时不时问你这个男朋友怎么样那个男朋友怎么样,俩个男人哪个更好,以及不定时和你咨询恋爱意见,你会怎么想?”
姜糖明白了什么,是个正常人都会觉得所谓婚约像个玩笑。
“不作数了?”
“就算作数,霍司南也不会妥协。而我因为家庭关系微妙,不方便出面退婚。我以为这件事会是她的阻碍,她会去处理,只要我们俩个配合好,家里没法说什么,所以我从来没觉得对她应该有什么义务。”
姜糖沉默了,如果是这样的话,确实不存在什么辜负,但从名义上来讲,只要霍司南还是他未婚妻,那自己的小三罪名就扣定了,没得洗。
“第二,你说司南揭我伤疤我让她滚是我的自由,但我不应该忘记人家千里迢迢过来捉奸,是我对不起她在先,这一点,有俩个误区。”
“先我没有对不起她,如果非要这么说,那她和她的男友算自由恋爱,我和你就算出轨背叛,从理论上来讲对你我公平吗?”
姜糖还是没有说话,任由南宫行继续说。
“其次,我让她滚也不是怪她揭我伤疤,只是有些事情我还没准备好对你袒露,不是故意骗你。只是……姜糖,我九岁那年,我妈妈去世……她是……她死于……”
“够了,别说了。”
见南宫行手上青筋暴起,唇角咬的几欲流血,姜糖才意识到那些所谓母亲早逝以及外公,是这个人藏在心底里最大的痛。
让他说出来,无异于逼他把心挖出来,一层一层剖给自己看。
姜糖替他心疼,现在这个状态开车不安全,姜糖只叫他找个地方把车停了,等车熄火之后才小心翼翼凑过去环住了南宫行的一身狼狈。
他分明怕的抖,还说这些干什么。
姜糖拿手顺着南宫行的后脊来回抚,动作温柔就连声音也是轻的。
“你不想说我就不想听,别逼自己,我不会为了一时痛快窥探你的旧伤,放轻松,别害怕。”
“为了这些无聊的好奇以及幼稚的嫉妒,真的没必要,等你什么时候想开了,或者疼的忍不住了再告诉我吧。”
南宫行被抱着安抚了良久才渐渐放松下来,他看着姜糖同样没什么血色的脸,缓缓道:“谢谢你。”
“没什么,你接着说吧。”姜糖有些尴尬,下意识避开那双眼眸。
“第二个误区,我其实是气她口不择言伤你,霍司南通过我的……继母,拿到了错误的信息得出了错误的结论,她估计以为你是个趋炎附势的小明星。看你在我办公室,以为你无所事事只靠金主生活。”
姜糖撇撇嘴无奈道:“她倒是性情中人。”
没想到南宫行不怕死,来了一句“其实,司南她为人不错,就是心直口快从来不懂推己及人。”
“哦”姜糖应了一声。
“所以我才会让她出去,她说的那些话其实很大一部分只是宣泄情绪,并不完全针对你,你不要往心里去。”
“那会儿你捂住了我的耳朵,我也没听清,只知道她说了捡钱之类的,好像是不用手捡,这怎么捡?别说我做过,这太有难度,我又不是演杂技的,高难度动作又不可能一夜之间学会,太看得起我了。”姜糖没忍住气愤道。
知道她没听清,南宫行松了一口气,他的姜糖本来就应该这样的,那些污七八糟的事,实在没什么知道的必要。
南宫行没有再提,换了个角度继续说:“第三,你说你不想纠缠三角恋,是你的你要全部,半点不纯粹都不会妥协。我觉得至少在感情观上我们是一致的,我是这么希望的,也会这么要求自己。在这方面我深受其害,所以你别怀疑我的意志力,我说能做到就是能做到。”
“最后你的结论是要分手,但我认为你的逻辑不严谨所以结论不成立,所以我要驳回结论,以上。”
“但你有未婚妻是事实。”姜糖心里烦的很,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脸,继续说:“而且你这些话完全可以算到甜言蜜语那一块,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我对第三者深恶痛绝,一方面是你知道的,纪灼和郑莲花被我捉奸在床,我甚至恨她,我不想成为和她一样的人。另一方面,是你不知道的,我家里是白手起家,小时候过得很苦,后来家里条件好了一点,就有不少捞女往我爸身上飞,像苍蝇一样,杀不尽赶不绝。”
“我妈是有手段,但她不可能面面俱到,长此以往,他们对彼此的信任流失,被破坏的东西很难再回来,那几年家里很不好,他们总是吵架,我心里害怕。”
姜糖想起些不太开心的往事,下意识拿牙尖啃咬手指。
“怕他们离婚,也怕一夜之间别人抢走我的爸爸,但你也清楚我这个人就不是什么逆来顺受的性格。”
“我不招别人他们都该磕头道谢了,从来没有被人招惹不还手的说法,所以对付第三者,我甚至比我妈还厉害,有些事情我妈不好出手都是我来做的。你知道的,恶心的东西总是越看越恶心,所以我对第三者深恶痛绝,纯粹是因为看多了。”
“但是,苍蝇不叮无缝蛋,这些事能那么顺利,最重要的点其实是在我爸。老俩口感情很深,他那些老兄弟们老婆都换了好几茬,只有我爸现在回家还围着我妈转,所以,我从小就明白,但凡出轨,十有八九都在男人,男人心不定,才会被小三小四一勾一个准。”
南宫行听着这些话,想起了自己早逝的母亲,其实他深以为然感同身受。
见南宫行一动不动,姜糖反问了一句:“你不反驳?很多男人可受不了这套理论。”
“为什么反驳?”南宫行又补了一句“你又没说错。”
嗯,痴迷于逻辑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脑子清醒。
姜糖看他,觉得这个人值得相信,没什么具体的原因,就是下意识的想要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