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渭国的惯例,殿试过后宫中会举办琼林宴,此次宴会所有进士都要参加,傅谦作为新科状元自然是风头正盛。
宴会上,傅谦被众人包围着,耳边全是恭维的话,其他人不断过来敬酒,不一会儿他便感觉天旋地转。
他一向不胜酒力,平日里更是极少饮酒,今日属实是有些醉了,于是他找了个借口躲了出去。
傅谦刚一出大殿,只觉得晚风微拂,整个人舒爽了不少,他抬头望向漆黑的天空喃喃道:“今晚怎么会有两个月亮?”
四下异常安静,他顺着长长的宫道向前走去,经过了一道拱门后,一切便开阔了起来,仔细听还能听到潺潺的流水声,树上的知了借着月光奏出婉转的乐声。
傅谦被这皇宫的景色彻底吸引住了,他穿过葱郁的草木,直达美景深处,园子正中有一处凉亭,云和公主正拂着白玉扇观赏着池中之鱼。
小桃点燃了熏香说道:“公主,夜深天凉,咱们还是早点回宫吧。”
云和公主今日心情有些郁闷,此时她倒不愿离去:“本公主还想再待一会儿。”
既然公主不愿回宫,小桃便也没再强求,她看着云和公主单薄的衣物说道:“公主,那奴婢回去给您取件外衫来。”
小桃离开了亭子后,云和公主随意捏起几粒鱼食扔进了河中。
傅谦跌跌撞撞向前走着,或许是吹了风的缘故,此时他竟有些脚下虚。远远望去,不远处竟是一处亭子,终于可以坐下歇歇脚了。
他大步走到亭子前,这才看清她面前还有一位半倚在栏杆旁的姑娘。
来不及探究面前姑娘的身份,傅谦只觉得自己十分失礼,他迅转过身背对着那抹身影连声道歉:“姑娘,真是十分抱歉,在下并不知姑娘在此处!”
云和公主被这猝不及防的声音吓了一跳,她立刻转过身,看着那背影一愣,这身形好似在哪里见过,还有刚刚的声音她总觉得在哪里听到过。
思索半天也没什么具体的印象,云和公主缓缓开口:“不知者无罪,你不必在意。”
听了此话的傅谦提着的心算是放下了一半,他转过身低着头一直不敢直视站在对面的人。
而云和公主却是一眼便认出了面前之人:“怎么是你?”
闻言傅谦猛地抬头,这不正是那日坐在地上那个脏兮兮的姑娘嘛。
“是你!”傅谦惊讶之余也不忘猜测对方的身份,在这宫里应当大多数都是娘娘吧?
他试探道:“在下斗胆一问,您是哪宫的娘娘?”若真是位娘娘,他得尽快离开。
“大胆,什么哪宫的娘娘,这是云和公主。”怀中抱着件外衫的小桃呵斥道。自己才离开不过一刻钟,就有登徒子来打扰公主了。
云和公主?那日的脏姑娘竟然是公主!
“公主恕罪,在下不是有意冒犯,只是在下有些不胜酒力,不知怎的误闯了此处,打扰了公主雅兴,在下这便离开。”傅谦请了罪便想离开,却不知他得罪云和公主的地方多了去了,何止这一处?
云和公主看他脚下有些不稳,淡薄的酒气飘在空中,她突然想到今日宫中举办琼林宴,这状元郎自然是要多喝几杯,便也不想与他计较,谁会无聊到定一个醉酒之人的罪?
她叹了一口气说道:“算了,本公主累了,要回宫了,状元郎请自便!”说着便带着小桃离开了亭子。
傅谦看到云和公主离开,长舒了一口气,脚下实在坚持不住了,他大步走上前坐了下来。
云和公主走出了几步,却突然又停了下来,她回头看到傅谦倚在亭子里的栏杆上一动不动。
她暗自思忖着:“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若是。。。那可太晦气了!”
她毫不犹豫的重新返回亭子,傅谦依旧没有动静,云和公主看了一眼小桃,小桃也不知她是何意,只有一脸的茫然。
犹豫半天,云和公主伸出两根手指慢慢探向傅谦的鼻子,手刚停顿在面前,傅谦突然出声:“爹,娘,谦儿考上状元了。”
云和公主猛地收回手,却现傅谦只是在说梦话,原来他是睡着了。
小桃在一旁忍不住吐槽:“入夜天这么凉,竟然还能睡这么香,真是不容易。”
正巧一阵冷风吹过,云和公主紧了紧身上的外衣,再看面前入睡的人似乎无动于衷。
她沉默了许久对小桃吩咐道:“小桃,回去取件披风来。”
小桃不解,但还是照做。云和公主看了看傅谦,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可别在宫中出什么事,还让她遇到了,那实在是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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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谦不知睡了多久,他只觉得头有些痛,好不容易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他突然现了身上即将滑落的披风。
仔细一瞧那披风竟是女子之物,清冽的冷风里,那件精致的披风散着淡淡的茉莉花香。
四周空无一人,可他犹记得在宫中只遇见了云和公主一人,那这披风。。。。
傅谦无法确定,只好将披风叠放整齐,抱在怀中立刻离开了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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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宴还在继续,丝竹声声声入耳,傅谦缓步前行,却在一侧的长廊中遇见了苏长宁。
他本想询问为何如此晚了苏长宁还在宫中,转念一想今日宫中举办宴会,苏长宁自然是要当值的。
傅谦垂自嘲的笑了笑,他今日真是有些喝醉了。
还未等他开口,苏长宁倒是一眼便看到了他手中的粉色披风:“傅公子这是?”
“哦,刚在亭子里睡着了,醒来身上便多了此物,也不知是何人有如此善心。”傅谦立刻解释道。
苏长宁常年待在宫中自然清楚,宫中等级森严,就连衣物的花色样式也不可能随意乱用,看披风的样式并不像是普通宫女的衣物。
只是傅谦并不知晓这些,若日后有幸再将此物还给那良善之人,自己定要好生感谢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