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呀!!”
一声尖锐的惨叫。
侧躺在炕头酣然入睡的徐宁,只感觉背部传来剧痛。
他悍然窜起身,两膝跪在褥子上,转头瞪着牛眼就要张嘴咒骂。
“谁特么打……”
然而当他看见站在地上,身穿8o年代特有的灰蓝棉袄,手里攥着笤帚疙瘩(扫把),一副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表情的妇女时,徐宁瞬间呆愣住。
他难以置信的抬手揉搓眼睛,搓掉两块瓷麽乎(眼屎),就清晰地瞧见这妇女掐着腰,吩吩的喘气,怒视着他的双眸仿佛燃烧着烈火,越来越旺。
“妈?”
“别喊我妈!我不是你妈!”
刘丽珍怒容满面,磨着后槽牙喊完,依然不解气,她两腿一蹬棉鞋暴跳到炕上,抄着笤帚疙瘩就朝徐宁拍去。
正懵的徐宁见此,急忙往后退,可后面哪有空地啊,刚退半米不到就靠在了炕头的墙根。
“妈!妈!别打……”
刘丽珍是铁了心要暴揍他一顿,对他的求饶根本不理。
他越往后躲,老妈就越生气,笤帚挥的就越猛。
笤帚疙瘩落在肩膀、臂膀、小腿上,瞬时一股火辣辣的剧痛传入脑袋。
当即,徐宁两眼懵,一时竟把防备的胳膊和腿都放下了。
就靠在炕头墙上任由老妈暴揍,痛觉越来越清晰,他也越来越享受。
刘丽珍继续猛挥六七下,见他不躲不闪,反而面色呆滞,眼眶通红,便停下手狐疑的盯着二儿子。
“妈。”
“叫啥都没用,等你爸回来的,打不死你!”
刘丽珍喘着粗气,说话时嘴唇微颤,显然是被气得不行。
这时,她却瞅见徐宁面容泛红,略显激动的眨着双眼,而眼角则泛着泪花。
徐宁的嗓子眼像是被啥东西堵住似的,非常难受,他哭不出声音,只有豆大的眼珠滴落。
久违的场景再次出现,令徐宁的思念之情一泻爆。
自从老妈刘丽珍199o年秋天上山采蘑菇被黑瞎子扑了意外去世,至今已经有二十多年。
当时他正在省城倒腾手表、收音机、电视机等家用电器,都没赶上葬礼,得到消息时,老妈已经去世两个多月了。
这些年他日思夜想,时不时后悔,可刘丽珍从来没给他托过梦,让他连忏悔的机会都没有。
突然,徐宁起身双膝跪在褥子上窜了过来,两胳膊张开直接把刘丽珍死死抱住。
“妈,瞅着你真好。”
刘丽珍一滞,被二儿子这一手搞得有些不知所措。
但嘴里却愤愤地说:“那可不好咋地,要不是你二叔和虎子,昨晚你都得被冻死在大街(gai)上!”
闻言,徐宁止住眼泪,眉头一皱。
通过这被暴揍的场景,结合老妈刚才说的话,以及身上传来火燎燎的痛感,让徐宁知道这肯定不是在做梦!
他把下巴搭在老妈肩膀上,抬眼瞅见立在炕梢的炕柜,地上有一排地柜和靠着墙立住的炕桌。
这不是借比子(隔壁)老王家吗?!
徐宁感受到自己的心越跳越快,咚咚的相当有劲。
他立刻联想到两字-重生!
徐宁没想到这事会生在自己身上,一时间有些欣喜若狂。
他微微抬头就看见炕柜的门板上有块菱形镜子,徐宁刚好能够瞅见自己的脸蛋。
那是张二十郎当岁的俊脸,面部轮廓线条清晰又流畅,高高的鼻梁两侧是双眼皮的桃花眼,剑眉英挺,颇具温文尔雅的气质。
有这么张俏脸,再配上一米七八的身高,在庆安地区本应很好说媳妇。
奈何他这人是出了名的浪,整个庆安地区就没有不知道他‘浪子’名号的。
所以直到22岁,才经人介绍和屯子里孟瘸子家姑娘结婚。
这年龄在农村算是大龄了,有的人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至于因为啥,咱得从头捋。
徐宁从十六辍学肄业在家,就三天两头往庆安街(gai)里跑,整日和狐朋狗友惹事生非。